一笑:“你這不是能者多勞麼?伺候王妃得宜。哪像我,粗粗笨笨的,什麼都不會!否則也不會受罰了!”
紅巾微微嘆氣,翠袖一向陰陽怪氣的,也難怪,王爺身邊的紅人麼,有點脾氣也難免,不像自己,比人家晚來了三年,於是伸手一推她:“王爺不是心疼你嘛!正所謂愛之深責之切,世人誰不知道,你翠袖姑娘可是王爺心尖兒上的人兒!至於王妃麼,”紅巾壓低了聲音,“王妃若是真的受寵,怎麼會弄得一身是傷?”
這話正撞在翠袖心坎上,眼神向著看不見的暗處微微一溜,是了,王爺總歸要做做樣子的。又覺得方才對紅巾有些過分了,紅巾雖然資歷比不過自己,但這些年在王爺身邊也算個人物,犯不上把她得罪狠了,於是微微一笑:“咱們姐妹還不都是一樣的人?我替你走這一遭吧。”
“那就偏勞你了,”紅巾笑,“正好兒我那屋兒還有點兒事兒。”
翠袖命人將赫連扶蘇抬了,向外走去,紅巾笑眯眯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卻露出一個森然的笑。
歐競天抱著慕清妍一徑來到擷月樓,將她小心放在牙床上,向空處低聲吩咐:“去請崔先生。”
忽然他蹙緊了眉,方才他怎麼了,竟然緊張這個仇人之女?!倏然抽回替慕清妍提供真氣的手,淡淡吩咐:“備茶。”
因為從未如此失態過,他心中升起薄薄的惱怒。
楚王的逃妃;龍游;卷一 王府風雲;第十八章 修羅花;
太醫院院正羅守正親自來給楚王妃請脈。
院正先給歐競天行了大禮,這才一邊抹汗一邊在侍女帶領下進入王妃正室。自然了,他身邊還帶著太醫院最好的醫女林菱,王妃是外傷,院正醫術雖好,卻不方便。
歐競天端端正正坐在那裡品茶,連正眼也沒看過內室那裡一眼。紅巾翠袖忙完了自己的事情都趕了過來,一左一右在他身後站好。翠袖瞄了一眼歐競天一如往日平淡平靜的臉容,稍稍鬆了一口,至少,如今,王爺對那女人還沒那麼上心。
過了幾乎半個時辰,院正才帶著醫女走了出來,仍舊錶情凝重。
“回王爺,王妃福澤深厚,傷勢雖重但暫時於性命無礙。”羅院正恭恭敬敬稟告。
歐競天看也沒看這兩人,身子微微後仰,闔上雙眸,修長有力的手指輕輕叩擊桌面。叩擊聲極輕極緩,一聲聲卻似重錘般響在人心頭。屋子裡的空氣一片沉凝的壓抑。
羅院正保持著躬身的姿勢,汗珠子順著額頭滾落下來,衣領、前心、後背瞬間都溼透了。他說話很謹慎了,一個“暫時”,便是為了楚王發問,可誰想,這位爺竟一句話也無。
林醫女白著臉,看著年過六旬的師父這般辛苦,終於忍耐不住,壓下心中的不安,用力抿了抿唇,上前一步道:“回王爺,王妃受傷不輕,但最兇險的還是兇器上沾染了修羅花之毒……”
“修羅花……”歐競天低聲重複道,“那是什麼?”
羅院正悄悄向林醫女擺了擺手,林醫女卻恍若未見,解釋道:“修羅花全株劇毒,是東魯惡海的獨產,惡海是傳聞中的死亡之海,修羅花是惡海的守門人。株高三尺,花色鮮紅,重瓣,重數越多毒性越大,花葉對生,邊緣有白毛。仙靈草服之可解。”她一開始聲音還微帶顫抖,到後來反而平靜下來。
歐競天鳳眸睜開一線,眸光鋒銳,“你懂的倒多。”
林醫女行了一禮,不卑不亢:“回王爺話,臣原本便是東魯人,家鄉距離惡海不遠。”
歐競天眉毛微微一揚。
羅院正心頭打了個突,忙跪下叩首:“王爺,林醫女雖原籍東魯,但她一家老小也是死在東魯人手中,她七歲便流落至天慶,是……是臣的義女和徒弟。”
歐競天並不理會,只是問:“你們解了王妃的毒?”
羅院正擦了一把汗,心中仔細思量楚王這話到底該怎麼答,林醫女卻搶在他之前開口:“不曾。世上只有仙靈草與修羅花相剋,本來生長之地也不遠,但百年前離奇滅跡,如今只聽聞西秦冰泉山有人見過,不知是否屬實。家師暫時控制住了毒性,三年之內於性命無礙,若是一年內能夠找到仙靈草,毒性對王妃玉體並無大礙,若是遲了,王妃剩下的兩年便會以極快的速度衰老,最後骨肉支離而死。冰泉山距此萬水千山,況且壁立千仞,玄冰洞比比皆是,恕臣等無能。”說罷在羅院正身後也跪下了。
“骨肉支離而死麼?”歐競天譏諷地挑了挑唇角,“本王的王妃豔冠群芳,不知她的骨頭是否也分外美豔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