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那麼好命呢,大白天的還休息,一家人不用活啦,我前些天剛教給你的刺繡你會來嗎?這個月要給劉送的貨還差好些,你了上心著點吧!仔細下個月的零花錢沒了。”
薛大娘每個月固定往劉掌櫃那裡送一次貨,現在薛紅杏能包攬一半,賣了得來的錢薛大娘也不要,讓女兒自己存著。她說的零用錢指的就是這個。
薛家沒有分家,兩個兒子上工掙的錢每個月都會一分不落交給薛大娘存著,所以兩個兒媳婦手頭便沒什麼私房錢,兩人對於婆婆如此偏心小姑早已心有不滿,不過薛大娘管家厲害,對著兒媳婦可不比對著女兒一樣寬容。
薛大嫂薛二嫂即使有什麼怨言也只能埋在心裡不敢說出來。
“知道了知道了!”薛紅杏眉眼裡全是不耐煩。
薛大娘罵了聲:“討債丫頭!”
薛紅杏呼啦呼啦吃著飯,一邊悶聲說道:“隔壁家賀雲珍每天晌午想歇息就歇息呢,我上次去找她玩人家還在房間裡午睡,娘就知道整天罵我!”
薛大娘沉著臉乜了她一眼:“你倒是會找人比,不說人家現在懷了孩子,只看看珍娘是主簿府裡出來的小姐,同我們原就不一樣,她從來都是穿金戴銀的你能嗎,她家裡爹爹是當官的,你陳嬸子哪裡敢能苛待她,再者盧家往年家裡情況是差了些,可現如今景程那小子有了出息,往後能考個大官兒回來也未可知,說起來珍孃的福分還在後頭呢!你跟她比什麼比!”
薛紅杏最討厭聽這話,越發黑著一張臉。
薛大娘吃了一口飯,嘆道:“早知道那小子能這麼出息,早些時候就該……”察覺到失言,薛大娘及時止住了話頭,沒說完。
說者無心聽著有意。
早知道什麼?
薛紅杏當然知道她娘沒說完的話是什麼,早知道景程大哥會這麼有出息,不定,不定早讓自己跟他定親了……
只一想到這,薛紅杏臉羞得一紅了,然後沒過一秒,又想起景程大哥如今已經成了親,臉色又一瞬間變白,低頭用力扒了幾口飯才壓心頭各種情緒。
而薛大娘一說起誰家有人懷孕的事就會想到自個家大兒媳,這個不下蛋的母雞!嫁進來幾年連個丫頭片子都沒生下,頓時又是好一通生氣,少不得又刺了她幾句。
薛大嫂心裡苦,面上諾諾不應聲,等吃完飯一溜煙收拾桌子洗碗去了,心裡卻怨毒了小姑子,說什麼不好偏偏提人家懷了生孩的人,這不是成心跟自己過不去嗎,丁點眼色都沒有!
薛紅杏吃完了飯,只把碗筷往桌子上一撂,拍拍手萬事不管,又鑽回自個兒屋子裡去,薛二嫂眼睛閃了閃沒說話,全當自己沒看見。
下午薛大娘出去了一趟,薛紅杏也不知道野到哪裡去。
薛家兩個媳婦子做在堂屋納鞋底,薛大嫂心裡早就憋著一口氣,現在對著薛二嫂噼裡叭啦一陣講。
臉上滿含譏俏之意,道:“打量誰看不出她的齷齪心思呢,一提起盧家秀才,臉上的春意遮都遮不住,哪家大姑娘和她一樣,真個不知羞恥,我都替她臊死了!”
薛二嫂把話接過去,“也是娘寵出來的,有什麼辦法,不張事兒,又沒個眉眼高低,成日介的嫉妒這個羨慕那個的,在家裡可幹了一點活?莫不是真把自個當成大家小姐了?笑死人。”
“懶死她算了!那個姑娘像她這樣,我看日後嫁了人有得她受,且等著看吧!”
妯娌兩個邊幹活邊打了半天譏荒,等薛大娘回來了,才悶頭各自做事不提。
***
姜彤呢,打從買到那據說是落胎的藥,心裡便一直有些焦躁,想著該找個時間喝下去,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心底忽然生出一種說不出來的不安之感。
姜彤覺得奇怪,開始給自己心理暗示,暗示不會沒事,只會疼上一陣,事後就裝作絆一跤自然流產好了。
覺得自己準備好以後,姜彤就在一天中午,一個人在房間休息的時候,把那小瓶子拿了出來。
撅開塞口,裡面是些白色粉末狀固體,江澄倒了一碗白開水,將藥粉灑了進去,拿湯勺攪拌化來。
等它放涼。
那女人說一次全部喝下去就可以了。
沒了熱氣之後,姜彤端起碗,送到嘴巴,打算一飲而盡。
“嘶!”卻是左腳突然就抽了一下筋,姜彤吸了口氣,趔趄了下,連帶碗裡的藥差點潑了。
“什麼啊。”姜彤無奈。
盯著手裡的碗怔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