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洗春秋為了爬上江白的床想破了腦袋,他醞釀了許多計策,花樣百出異彩紛呈,簡直夠編出一本攻略BOSS指南來,但是這些妙計極少付諸實踐。洗春秋也曾試過幾條,結果總是屢戰屢敗。
比如他打聽到一些旁門左道,得知某地有將紅繩綁上新上人頭髮的風俗,趁為江白梳髮之機,偷天換日,將江白的髮帶換做了預備好的紅繩,鄭重地纏了三道,再牢牢繫住。無濟於事。
當夜,江白就寢時,發現髮帶與原貌不符,雖有疑惑,卻並未深究,不久便忘記此事。
洗春秋還記掛過一陣,後來便也忘記了。
作者有話要說:
☆、舊物
發現初九出逃,江白不是急著追責,而是下令即刻搬離此處。本都是四海為家、亡命天涯之人,隨身之物不過一條命、一把刀而已,倒不算折騰。寧澤川自然是吃盡了苦頭,還丟了幾種毒,氣得直跳腳,但畢竟是自作自受,也只能躲起來悄悄心疼。然而,經過這一回,江白卻意外倒騰出不少心愛的舊物,原以為是遺失了,或者乾脆拋諸腦後之物,突然重新拾得,頗有些難言的情緒。
尋得一座偏僻的荒園,暫時安頓下來。江白命人將那些舊物清洗乾淨後送回,專闢了處書房安置。這座庭院大約荒廢多載,處處透露出一些朽潰陳舊的意味,而這些舊物積塵多年,已不復往日模樣,卻與荒園格外相契。江白心中偏愛,便時時來此檢點把玩。
目光偶然落到一方筆洗上,白瓷烤制的,盛水部分邊緣曲折,依稀是個水塘模樣,另有一隻白鶴,低頭飲水,極為別緻清雅。江白初見它只覺眼熟,再看它身上又似乎有什麼故事,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了。正疑惑間,忍不住往裡面盛了些清水,擺在窗邊桌上,水面恰好倒映出窗邊一簇瘦弱的野桃花,江白皺眉,他這才想起,約莫是十多年前,洗春秋替他洗筆,便是看見這一幕,他才為他取了這麼個名字。
並不是什麼特別的事情,至今想起也只有些影影綽綽的印象。只是今昔相照,免不了生出幾許傷感——原來已經這麼多年了。
江白正想得出神,不留意洗春秋前來尋他。門虛掩著,洗春秋站在門外,道了聲:“宮主。”江白思緒被打斷,手肘在無意間將筆洗打翻在地,一聲脆響過後,地上只剩幾塊殘骸和一灘水漬,極為狼藉。
洗春秋聽到響動,推門而入,看到地上零落的碎瓷片,一時有些迷惑。
江白瞬間便恢復了鎮靜,負手道:“無事,本座剛剛打翻了一隻筆洗,去叫人來清掃罷。”
洗春秋卻親自蹲下身去拾撿那些瓷片,口中道:“屬下來便可。”撿了幾塊,卻越看越眼熟,直到看到那隻依舊完整的白鶴,洗春秋忍不住脫口而出,道:“這莫不是那隻筆洗……”
江白道:“尋常的舊物罷了,偶然看見,賞玩了一會兒,不留神打碎了。”
江白雖若無其事,洗春秋卻心疼不已,眉頭擰作一團,道:“可宮主格外喜愛這隻筆洗。”
這隻筆洗非但形制雅緻,做工亦是分外精細,乃是難得一見的佳品。江白心中其實也略略覺得可惜,卻道:“再買一隻便是。”
“多少年前物件,哪裡買得到同樣的?”洗春秋道。
“莫要再糾結於此了,不過一隻筆洗而已,碎了便碎了。”江白又道,“你尋本座所為何事?”
洗春秋可謂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初春涼颸颸的天氣裡急出了一身汗,他手足無措地捧著那堆殘片,好容易交代完來由。
原來是梅堯君那邊來信,非說要尋個日子與江白見上一面。
江白道:“他不是不久前剛見過寧澤川一次,怎麼又不安分了?難道寧澤川沒把他哄住,讓他起了疑?”
洗春秋一心撲在碎掉的筆洗上,無暇他顧,只嗯嗯啊啊了幾聲,“或許罷。”
江白又道:“不該如此。沉檀宮遷離原處是事實,為隱蔽而有所考量也是情理之中,照理說我們交代的緣由應不至於令他不信,恐怕是有別的原因,他在信中可有交代?”
洗春秋道:“他這回倒不是來問初九的,而是想與宮主商討大計。”
江白輕笑一聲,道:“大計?他又能有什麼大計?據說他身邊一直有位得力的謀士為他擘劃,恐怕這也是那人的意。”
洗春秋附和道:“宮主說得是。”
“只是他既稱是為大計的緣故求見,本座也不好無所表示。”江白道。
“是。”洗春秋唯唯應道。
江白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