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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部分

的宋若昭,是備受敬重的女學士,怎能閒置鄉野,以告老為終?自是要召進宮來,為國效力。”

封若水道:“娘娘謬讚。”

我笑道:“妹妹從前用的書房已經打掃出來了,妹妹去瞧過了麼?”

封若水道:“姜公公已帶微臣去瞧過了。”說著微微一笑,“舊地重遊,都是前朝往事。”

與封若水相對而坐,總讓人想起當年在狹長的小書房商議國事的情景。當時她一身洗得發白的舊衣,神色彷徨,手足無措。豈如今日在這金碧輝煌的昭陽殿,容光照人,莫可逼視。沉默片刻,我笑道:“當今英明,既看重妹妹,妹妹可要好生輔佐。”

封若水笑道:“微臣謹遵娘娘教誨。”

我又問道:“令尊可還安好?京中居所都妥當了麼?”

封若水道:“多謝娘娘關懷。家父一切都好,現已入政事堂,身邊不過幾個老家人服侍,倒也省事。”

我笑道:“那就好。還請老大人保重身體,方能忠君報國。”

“微臣代家父多謝娘娘關懷。”封若水的目光穿過敞開的隔扇,在蟬翼劍與承影劍之間停留片刻,忽而眸光一動。蟬翼劍與承影劍都是邢茜儀的舊物,舊年高曜駕崩,封羽力主邢茜儀之子濮陽郡王高曄登基,因此得罪了高暘,不得已辭官回鄉。封若水辭官時,還曾說出“志從其義”的話,想來心中一直為邢茜儀母子不平。

我看中的,正是她的不平。

封若水怔了片刻,低下頭輕輕嘆了口氣。良久,她鼓足勇氣道:“微臣有一事不明,可否請教娘娘?”

我笑道:“你我故人,有話但說無妨。”

封若水笑道:“多謝娘娘。”說著望一望我身後的綠萼,綠萼當即率眾人退下。封若水這才道,“請問姐姐,陛下為何突然召我們父女入朝?還授以高位?”

我笑道:“剛才不是說了麼——”

封若水站起身,目若寒星:“玉機姐姐,我想聽實話。”

這一聲“玉機姐姐”,我已盼了許久:“是我向陛下推薦了封大人與妹妹。”

封若水垂眸半晌,再一次鼓足勇氣道:“多謝姐姐青目惠薦。然而究竟是為何?”

站在濟慈宮宮牆的暗影下,天色格外刺眼。想起尚太后在宮苑中教小宮女練劍的情形,想起我為她繪的肖像。人與畫都不知去了何處,也不知她是否看見了幼時江南風光,她是否如畫中人一般,臨水照影,浣花洗劍。

冊封后的第一個望日,我須得向林太后與啟皇后請安。林太后待我有些冷淡,寒暄幾句便無話可說。細細想來,小時候在熙平長公主府見到林太后,她時常會賞我東西,或拉著我的手問幾句。入宮後偶在宮宴上遇見,她也熱情禮待。十數年過去,反不如當初了。畢竟在她心目中,啟春才是支撐信王府度過重重危厄的正經主婦。

從濟慈宮出來,又去守坤宮,宮人說皇后鳳體不適,暫不宜相見。朔望既不肯見,平日裡就更不會見面了。如此,除卻太后偶爾召見,或去北宮陪芸兒母子說話,我幾乎無事可做。玉樞那裡我是再不敢去的,封若水常在小書房坐到深更半夜,我不便尋,她不便來。我整日不是看書,便是發呆。年關將近,整座皇城都忙碌起來,越發顯得我是個閒人。尤其做了妃嬪後,宮外的訊息遲滯缺失,我這才體會到“金絲雀”是何含義。

這一日,我特意命小錢拿了腰牌出宮去,請越國夫人進宮談講。從一大清早我便盼著,易珠直到午後才進宮。只見她一身紫地五彩團花齊胸襦裙,氅衣上鑲著華貴的銀灰色貂毛。濃雲般的烏髮綰做飛天髻,簪著藍寶石與紫英石,愈發顯得肌膚明淨如雪,雙唇殷紅如花。

易珠端端正正行了一個大禮,笑道:“貴妃娘娘萬福金安!恭喜娘娘,賀喜娘娘!”

我連忙扶起:“妹妹總算來了,我可盼了你大半日了。”說罷與她攜手入內。

若是旁人在我的昭陽殿,必是斂聲屏氣,低眉垂首,易珠卻大喇喇地將正殿與書房都細細打量了一遍,方除下氅衣,熟稔地在西偏殿的熏籠上烤火,頭也不抬地笑道:“早知道姐姐必嫁一個不凡之人,卻不想竟做了貴妃。”

我揮手令眾人退下:“妹妹何必笑我。”

易珠揚眸凝視,慨然復又自哀:“不是笑姐姐,實是羨慕得很。婚姻貴在有情,果然自小的情分最是難忘。似妹妹這樣的,是沒人疼的。”

猶記得易珠初封穎嬪的那天夜晚,一霎曇花,兩靨嬌羞。至少那一夜,她的歡喜與期待都是真實的。而我,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