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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得很,我都瞧不見你了。”

出岫垂眸,勉強回道:“是我瞧不見您才對,這幾日您也不常在府裡,是準備動身回京州了嗎?”

豈知沈予搖了搖頭,並不回答,反而問道:“你肩傷如何了?”

肩傷嗎?若非沈予問起,出岫都快忘了,十四日前,淺韻曾用匕首紮在自己左肩。也不知沈予給的是什麼藥膏,令傷口癒合得極快,平日若不抬臂或是觸碰傷處,她倒也不覺得疼。

“每日一早一晚,淡心都會為我敷藥,您若不說,我都忘記自己還負著傷呢!”出岫試圖用輕快的語氣與沈予交談,也想以此暗示他,她過得極好。

聽聞此言,沈予疏清一笑,再不復往日的風流瀟灑,反而有一種成熟與穩重。這令出岫多少有些意外之喜,可轉念想起促使他氣質改變的緣由,又不禁悲從中來。

此刻但見沈予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白藥瓶,遞到出岫手中道:“想著你那瓶藥也該用完了,這一瓶不僅有助癒合傷口,而且還有除疤的功效,你不妨試試。”

出岫笑著接過藥瓶,尚能感受到瓶身上的餘溫,那是來自沈予懷中的溫熱,彷彿他交給自己的不是一瓶藥,而是他的一顆真心。

出岫忽然覺得這藥瓶異常燙手,幾乎要令她握不住。她定了定神,強迫自己不去多想,客氣地向他致謝:“多謝小侯爺惦記。”

這份突如其來的疏遠,沈予敏感地感覺到了,遂搖頭苦笑一聲:“晗初,我們非要如此嗎?”

出岫佯作聽不懂:“小侯爺喚錯了,我是出岫。”她頓了頓,補充道:“也是離信侯的遺孀。”

“遺孀”二字一出,沈予目中頓時閃現絕望之色,浮在那雙墨黑瀲瀲的瞳仁中,濃得幾乎化不開。出岫不知他是想起了雲辭,還是在為誰感懷,可她自問已說得足夠明白,而且也篤定,沈予並非死纏爛打之人。

只是這一次,出岫猜錯了。沈予是下了極大決心,也不再給彼此逃避的機會,直直問她:“倘若為挽之報了仇,你還願意離開雲府隨我走嗎?”

出岫聞言眸光微閃,不假思索地坦誠道:“在知曉真相之後,我已決定生死相隨,否則那日也不會躺入他棺槨之中……即便不能去黃泉路上陪他,我也會守著他這份家業,恪盡不渝。”

她說得毫不猶豫,也瞧見沈予在聽到“恪盡不渝”四個字時身形一頓。然,長痛不如短痛,無論是對於雲辭的深愛,還是為了雲氏的名聲,她一個寡婦,都不該與文昌侯的嫡幼子過分親近。

沈予已意料到出岫的拒絕,因此並不灰心。他看向出岫,毫不掩飾自己的痴迷與深戀:“我知道,自始自終都是我心存妄想,從前是赫連齊,如今是挽之……但我不甘心,錯過一次也就罷了,如今怎能再錯過一次……”

他不由自主上前一步,想要伸手去撫弄出岫那雙柔荑,後者卻驚得退避一步,亟亟躲開,將他的左手晾在半空之中。

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空懸著頓了頓,繼而緩緩收回:“晗初,這也是挽之的意遺願,他並不指望你為他報仇,更不願你為他守寡,他希望往後的日子你能過得快活,而我……”

“如今我便很快活。”出岫突然打斷沈予,輕聲而又鄭重地道:“能嫁給他,在雲氏族譜上得到一席之地,已是我此生最大的快活。旁的人,我不會再去看了。”

經歷過最壯麗遼闊的一份愛,便如見識過最美的風景,往後,又有什麼感情能比得過這份生死相許的深情?

雲辭雖已死去,可他所給予的那份情如此完美、刻骨銘心,這世上,已沒有第二個人能入自己的眼底。

曾經滄海難為水,有他,無論生死,此生足矣。

想著想著,出岫竟又要落下淚來,她刻意抬眸去看廳裡的匾額,意圖克制著不讓淚珠從眼眶滑落,也剋制著不去看沈予的神情。

“如今挽之才剛剛離世,你看不開、放不下,也是自然。”沈予並不氣餒,不願放過出岫一絲表情:“我不會再放棄了,從前我已兩次放手,這一次,不論是為了挽之,還是為了我自己,我都不會輕言放棄。”

眼前名為“晗初”的女子,彷彿是為他而生的一個詛咒,詛咒他再無動心與情愛。不是沒有嘗試過解脫,在她跟隨雲辭離開追虹苑之後,他比以往更加恣意荒淫,然而心底的思念與悔恨,也令他越發空虛。

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刁蠻活潑、溫婉賢淑……女人不知見了多少、看了多少,再無一人比得上她。他又何嘗不是“曾經滄海難為水”?

“我會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