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扭頭去尋找早已不見身影的茶白,還是纏緊底下扶桑枝。
扶桑枝似是感到息夜的惶恐不安,一出結界不再飛行,在他身上蓋上一片絢爛明豔的赤金色羽片後直接破開迎面而來的虛空,帶著他往該去的地方而去。
跨越中,快速流淌著的光影如瑰麗旖旎的薄紗繚繞在身周,如纏似綿。
息夜不認得蓋在身上的羽片是何物,只知道渾身如浸泡在溫泉內,舒適而無異樣。但他已被嚇過一次,就算扶桑枝表現出友好的善意,息夜依舊怕它聽了太一的什麼命令,將自己帶到他那不依不饒。
更沒有心情來欣賞這些景色,剋制著心裡不停洶湧著的恐懼,剋制著離開茶白的不安,只能將一切都融在眼淚中。
只要一想到茶白將能教的術法都教了,唯獨沒教過互相傳訊的,眼淚不由掉的更加兇狠,到最後也顧不得任何,只想哭個痛快,要死要活的隨他們意了,反正這些高高在上的人也不會聽自己的想法。
從沒想過,也沒惦記過希宴上神這個過去的身份能給他帶來什麼。反而從開始到現在,帶來的全是不安與災難。
一次次的折騰,就算最後都沒事了,傻蛇心裡也是越來越排斥這個身份,切切實實地喜歡做條有個叫茶白主人的普通小蛇。
扶桑枝似是感到了他自暴自棄的想法,安慰般地往他額心處注入股純正的靈力。
暖烘烘的靈力應和著羽片的光華,如溫和的流水順著息夜自發修行的迴圈緩緩行走著,蘊養著他緊繃的身體,勾出緊繃過後的疲倦,沒多會就將息夜弄的渾身軟綿。只剩下抽抽搭搭的啜泣,雖能感到深深的怨氣,但比先前好了許多。
息夜掙扎著咬牙切齒,卻拗不過身體的需求,防備了沒多久就閉上眼又慢慢垂頭閉眼,直到被放了下來。
闔著眼的息夜感到身體被光滑溫熱的東西拱了拱,渾身一顫驚恐地瞪大眼睛,只見身前站立著一隻影影綽綽不甚清晰的三腳金烏,一雙渾圓的眼珠中映照出一條如蓋著霞光的大眼小灰蛇。扭身後退,裡面的那條也在拉遠距離。
覺得和對方湊的忒近了些,不安地又往後又退了退,然後一臉嚴肅地無視掉小金烏因自己的後退而有些暗淡掉的光澤,並晃動著尾巴尖勾住身上的羽片,舉到小金烏的面前。見小金烏不接也就放在地上,再次往後挪了挪。
小金烏垂頭啄了下羽片,往傻蛇那推了推,才伸長了脖子去蹭,剛捱上卻見他瞪眼彈開。細細地看了好一會傻蛇,復又垂頭吐出一口火,將羽片化為灰燼,原地蹲下。
息夜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嚴肅地瞪過小金烏後,本就影子般飄飄散散不怎麼穩定的它竟然有些透明瞭。
心頭猛地一震,望了望天空,又環視了遍周圍。沒有見到煞神太一,唯有一隻焉了吧唧,一點也不像剛還威風凜凜地從茶白眼皮子底下,帶離了自己的上古妖族小太子。
雖有無數的疑問卻不敢開口,就怕問了只會牽扯的更深,心中只盼著茶白快點能尋來。昂了昂頭,回想著茶白麵無表情,讓人退避三舍的壓迫感後,努力瞪大雙眼,傳達著心中的不悅與要保持距離的想法。
息夜見小金烏沒有靠過來,只沮喪地垂著頭,渾身暗淡,不復最初的流光溢彩,剋制住要去摸摸小金烏的荒誕想法,僵硬著脖子挪開目光,細細打量起這裡。
只見這裡一切都顯得質樸而粗糙,九根高大的石柱繞著圓臺而立,石柱上刻畫著許多人,許多動物,以及還能依稀能分辨的,就像是在舉行祭祀的場景。
只是無論是圓臺還是石柱或是石階,都有斑斑裂痕和缺角,這些痕跡都在悄然地訴說著古老而莊嚴的韻味。
息夜盯視了幾眼後,忽覺得有些眼暈,有些悸動。猛地抽開了目光,雙眼無焦距地落在立在圓臺最中間的蛇尾人身的一男一女身上。
他們的面目同樣有些模糊,女的一手持短杖,另一手則託著個散發著月輝的光球,光球內部能見到只巨大無比的銀色蟾蜍。
男的則一手託著個哇哇大哭的小嬰兒,另一手託著散發著日暉的光球,裡面是隻火紅的三足金烏。
息夜現在不止眼暈,心悸,頭也變得昏沉沉的,不適地垂頭貼上冰涼的地面。總覺得這裡會發生什麼,也總有股他們在看自己的錯覺。
作者有話要說:
☆、祭壇②
一連數天,這裡都很安靜,小金烏也沒有要攔息夜的意思,任由他四處走動,偶爾外出叼來果子與露水,教習他術法。
息夜開始是不願吃它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