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滿是封建味的院子很搭配,龐總管的穿著也保留著一股上了年紀的復古味,一身深黑色的大褂,腳上蹬著一雙手納的布鞋,因為天還沒大亮,龐總管手上提著一個紅紙糊的燈籠,燭光透過紅紙,把龐總管那張胖臉照的火紅,乾淨卻無須的臉上總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這形象,活像百十年前的老照片裡走出來一樣,明明生活在二十一世紀,卻活的像個古人。
只不過清潔工三人從進院那刻便低著頭,眼神不敢隨意看哪怕一眼。
“怎麼就你們仨人訥?”
龐總管那不男不女的嗓音,說出的話總讓人感覺是在陰陽怪氣,清潔工三人不敢說話,只嘀咕了一句“出意外了”便再不言語,龐總管冷笑一聲,答應了一句:“跟著來吧。”
便提著燈籠往院裡走,清潔工三人邁著小碎步,哈著腰,就像是背永遠直不起來一樣,一直跟龐總管保持著兩米的距離,穿過後院往後庭走。
這座院子從外面看上去似乎並不起眼,規模也算不上宏大。然而,一旦踏入其中,便會發現裡面別有洞天,道路蜿蜒曲折、錯綜複雜,彷彿一個巨大的迷宮一般令人眼花繚亂。儘管這幾位清潔工一直以來都負責為這院子的主人效力辦事,但實際上他們對這個院子內部的瞭解相當有限,甚至可以說未曾真正深入探索過幾次。
此刻,在後庭門外,三名清潔工正準備邁步進入其中。就在這時,一隻胖乎乎的手突然伸出來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定睛一看,原來是龐總管站在了那裡。只見他面色陰沉地說道:“你們這些傢伙,怎麼出去轉了一圈回來,連最基本的規矩都忘得一乾二淨!”
聽到這話,那三個清潔工頓時嚇得臉色發白,連忙彎下腰來,誠惶誠恐地向龐總管道歉。而龐總管則毫不客氣地伸出他那雙白白胖胖的大手,開始在這三個人的身上肆意摸索起來。他仔細地檢查著每一處可能藏匿物品的地方,動作雖然略顯粗暴,但眼神卻異常犀利和警覺。
經過一番嚴密的搜查之後,龐總管終於確定這三個人身上並沒有攜帶任何不應該有的東西。於是,他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揮揮手示意放行,並親自帶著這三位戰戰兢兢的清潔工走進了神秘的後庭之中。
整個後庭修得不大,屋裡暗得很,只點了幾盞煤油燈,龐總管把幾人撂在原地,進到屏風後面彙報了幾句,在三人忐忑的目光下,龐總管招呼道:“進來吧。”
幾個跟龐總管一樣打扮的男人移開屏風,龐總管此時沒了剛剛面對清潔工時的高高在上,反而諂媚的像一隻哈巴狗,對著暖炕上裹著棉被不停咳嗽的白髮老人低聲說著著什麼。
“奴才回來給主子回話來了。”
三個清潔工齊齊對著床榻上的老人跪下,巫醫生被放在地上,生死不知,那老人輕咳幾聲,撐著身子眼神掃過清潔工。
“常五呢?”
“回主子的話,常五跟關聚成跟我們分開行動,只不過出了問題,應該是死了。”
老人嗯了一聲,從龐總管手裡接過帕子擦了擦嘴,隨即冷不丁發難道:“常五死了你們怎麼好意思還活著?”
這句話誅心的讓那三個清潔工不停在地上叩頭,肉做的腦門在實心木板上磕的砰砰響,老人就這麼看著,大有看幾人磕死在這的架勢直到幾人腦門磕出血,老人才問了句:“把當時的情況說清楚,常九,你是常五的弟弟,你先說。”
常九就是一路上揹著巫醫生的那個清潔工,聽了老人的問話,也顧不得擦額頭上的血,反而又磕了兩聲響的。
“回主子,當時是這麼個情況。”
常九把在春城醫院地下發生的事前前後後講了一遍,卻是半點沒敢隱瞞,只不過在一些事實上添油加醋了一番,這樣容易甩鍋。
“那個馬局長帶人衝了進來,打斷了我們的任務,後面又把我們放了出來還讓我們給主子帶個話...”
“哦?他讓你們帶了什麼話啊?”
常九抬眼小心翼翼的看了老人一眼,隨即把頭幾乎埋進了地裡:“他說讓主子別捅婁子,注意點...”
聽到這話炕上那老人還沒什麼反應,一旁侍候的龐總管反而炸開了鍋:“還真給他臉了!還敢這麼跟主子說話!”
老人打斷了龐總管的發威,不鹹不淡的說了句:“畢竟是官家的人,也要給些面子。”
他看著跪在地上,跟個鴕鳥一般撅著屁股的常九,聲音突然溫和起來:“春城醫院裡那個攪局人,也是警局的人?”
常九不敢抬頭,只得恭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