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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何,真的上交兵符嗎?”

“自然,後天就動身回京,只是這次,有件事還要請你助我一臂之力。”

蘇然不解地看著誠王,實在想不到自己有什麼地方能幫到他,但他並沒有再說下去,只背過身去,將手邊的聖旨放進一個空匣子之中,隨著合上匣蓋的“咔噠”一聲,眼神微抬,嘲諷一笑:“奎狼營一萬將士,這塊硬骨頭看他們如何啃。”

若誠王被降爵只是一個開端的話,接下來的事情就有些不受控制了。

凌、堰、俞三州是誠王的封地,地處北疆,與各大草原部落、北俄、東霍特相鄰,自誠王駐守以來,邊界日益安穩,歌舞昇平。

之所以有這樣良好的局面,除了因為誠王驍勇善戰、戰無不勝的聲名遠播以外,另一個極大的原因是雙方的互市十分繁榮發達,以前遊牧民要冒生命危險搶來的物資,如今都可以在互市中買到或換得,而他們的牲畜、皮草、戰馬等,在中原也是赤手可熱的商品。

原本欣欣向榮的邊貿關係,卻在朝廷的一紙詔書中,迅速凍結成冰:關閉互市。

這條公文甚至繞過了誠王,直接發往邊疆各大堡,明令三日後必須關閉互市。這等於是斷了遊牧民族的生路,為戰亂埋下了顯而易見的種子。

誠王得到這條訊息的時候,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朝廷特地卡在誠王離開凌州的時候,釋出這條政令,其用心昭然若揭。

鋪滿厚雪的管道上停了兩輛雙駕馬車,馬兒們低頭嚼著乾草碎,四個侍衛模樣的人站在路邊啃著乾糧。

車內,蘇然一身丫鬟的裝扮,正是她此次隨行的偽裝,同時,為了保險起見,誠王還另外給她取了一個名字:暖香。

將飽蘸濃墨的筆遞給了誠王,蘇然遲疑了片刻,還是問出了心中所想:“關閉互市非同小可,殿下要返回凌州嗎?”

誠王就著從窗外灑進來的陽光,心不在焉地在紙上寫下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聞言搖頭:“回去也無益,真正的對手在京城,本王直接去會會他!”

蘇然眯著眼睛笑了笑,抱著暖爐縮回了角落,安靜地看著誠王寬厚的背影發呆,冬日裡和煦的陽光灑滿一室,光影斑駁,靜謐溫馨的氣氛讓人的神思也變得懶洋洋的。

“將小屜子裡的奏本拿來給我。”誠王頭也沒抬,使喚道。

蘇然立刻在車後一堆行李中,麻利地找到了一隻檔案匣,開啟取件,卻在其中意外地發現了一本孤本農書,頓時興趣盎然,目光也不自覺地流連在書上。

因身後久無動靜,誠王疑惑地轉過頭,只見她一隻手呆呆地舉著摺子,另一隻手卻翻閱起了一本書,一副渾然不知身外事的樣子。

誠王的臉上掛起了一股意味深長的笑容,後背輕輕靠在車壁上,就這樣一直注視著蘇然,沒有出聲打擾。直到蘇然覺得舉起的手痠麻不已,才恍然驚醒,對上誠王探究的目光,像做了壞事的孩子被逮了正著,腦袋嗡嗡轟鳴。

“你喜歡看農經?”

“沒有啊!”蘇然下意識地否定,聲調高揚,一聽便知是撒謊的腔調,她趕忙正了正心態,半真半假地說:“看過幾本農經、相牛經之類的書,閒來無事,便將前人的經驗整理成冊,自古農人耕作辛苦,若是能流傳下去幫到別人,也是功德一件。”

“不錯,確實是利國利民的好事,農乃立國之基,於農有益之事理應扶持,待你書成之時,我便在凌堰俞三州推廣,再上奏聖上,為萬千農人造福,如何?”

“啊,這”這下玩大了吧,她本質上就是一個農盲,春草園內的農活兒幾乎不用她操心,輕輕鬆鬆就能長得很好,可是在外界就全不一樣了,風雨霜凍,土質氣候,錯不得一丁半點兒,萬一按照她整理的方法,種出的糧食反而減產了,那豈不是罪過了?

原本只想把謊圓過去,卻怎麼感覺掉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之中?蘇然看著誠王似笑非笑的眼睛,有些發矇。

誠王沒有再給她辯解的機會,從她的手中奪過奏摺本,接著筆走如飛,蘇然不敢打擾糾纏,只好木木地抱著暖爐窩了回去。

一刻鐘後,蘇然正靠在車壁上昏昏欲睡。

“殿下,薑茶煮好了,請您用茶。”馬車外年輕一男子說道,蘇然精神一震,從視窗望去,正是此次進京的隨行大夫吳南楓,他是誠王的軍營裡軍醫,也是吳太醫的兒子。

誠王仍在專注地書寫奏摺,隨口“嗯”了一聲,少頃才抬起頭來,對他吩咐道:“送進來一碗即可,剩下的都分給弟兄們喝。”

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