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準,即便是中毒,或許也是許久之前中的,但是這些年,公主應該自己有吃藥遏制,只是,如今傷勢過重損了中氣,便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天機子這倒不是假話,他懷疑安公主早年曾中毒,毒性一直沒除掉,只是吃藥或者是用其他方式遏制。
洛親王坐在床邊,瞧著安公主那張白透的臉,她身子有些顫抖,這是高熱的人會出現的畏寒反應,雖不懂得醫術,他也知道。
“傻丫頭!”他伸手,想掃過她的臉頰,想起她自盡的那一幕,他仍舊覺得心魂俱散,即刻如遭電擊般把手縮了回去。
“王爺,您還好嗎?”天機子瞧著他的臉色,輕聲問道。
洛親王搖搖頭,“不好,本王一點都不好。”
天機子輕輕嘆息,“在下再去開一個方子,王爺陪陪公主吧。”
“好!”洛親王無意識地應著。
天機子走了幾步,忽然回頭,“王爺,在下為公主診治傷勢的時候,發現她身上起碼有超過三十處的傷口,這些年,她應該不斷遭遇伏殺。”
洛親王陡然抬頭,眼底迸出一絲怒火,“什麼?”
天機子臉色黯然,“只是猜測,但是一個皇家公主,每日只安靜生活,不得罪任何人,這些傷總不會是她自己刺自己的。”
“先生有什麼話,不妨直說!”洛親王忽然站起來,眼底有些東西在慢慢地聚攏,怒火的光芒在跳躍。
天機子道:“王爺,公主生活在京都,京都是天子腳下,而在天子腳下敢殺皇家公主的,怕是沒幾個人,而什麼人與她有這麼大的冤仇非得要三番四次地刺殺她?公主又如何逃過來的?在下雖不才,卻也能看到某些傷口,幾乎致命,她若不是捏著人家的把柄,至於麼?”
說完,作揖施禮,轉身出去。
洛親王的心,像是被什麼狠狠地擊中,牙齒咯咯作響,拳頭也不自覺地握緊起來。
把柄?安然會握住什麼人的把柄?除了她說的那件事情之外,還有什麼可讓她捲入一場又一場的毒殺中去?
又是中毒,又是受傷,這些年,他的妹妹到底經歷了什麼?
想到這裡,他的心和嗓子,都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一般,說不出的沉重與難受。
他伸出手,撫摸她的臉頰,手剛碰到安公主的臉,她便陡然睜開眼睛,手迅速抬起,扭住他的手,待看清楚是他的時候,她才緩緩地舒了一口氣,“是你……”
她鬆開手,眼神有些茫然。
洛親王心頭卻是兀自的一痛,搖搖頭,“安然,是三哥,睡吧。”
安公主卻沒有閉上眼睛繼續睡,甚至有些警覺地看了看四周,不安地道:“我的人呢?”
“都在外面候著你,你放心,在三哥這裡,無人敢對你下手。”洛親王最後一句話,像是從牙縫裡迸出來,咬著碾碎的恨意。
安公主卻只是慘然一笑,“嗯。”
一個單音的嗯,說不出飛諷刺,充斥著懷疑和不信任。
她緩緩地閉上眼睛,聲音含糊不清,“對不起,我不該來!”
洛親王的嘴唇都在顫抖,他知道,安然是在怪他偏信,怪他懦弱。
“安然……”他低低地喊了一聲,聲音漫著說不出的痛楚。
“三哥,我想睡了。”安然把頭偏過去,“放心,天亮我就走,我不打擾你。”
“不!”倏然地,洛親王鏗鏘一聲,如山崩地裂,震得安然公主的耳朵嗡嗡作響,“三哥信你。”
安公主轉過頭,淚水迅速漫上眼眶,她死死地咬住嘴唇,不願意哭出聲來,這般的倔強委屈,洛親王瞧了,心痛無比。
“安然,對不起!”洛親王縱然是心硬無比的人,見了妹妹這個樣子,也禁不住動容,且他也並非真的這麼冷硬。
“是我對不住你,對不住三嫂。”安然放聲大哭,像是把所有日子裡遭受的苦難都一併哭了出來,一張臉,佈滿了淚痕,十分的悽慘狼狽。
她一邊哭一邊說:“你若還不信,可以去找當日伺候三嫂的人,如果她們還沒遭滅口,如今問起,定會告知你真相,當日,她們是不敢說的。”
洛親王閉上眼睛,淚水也是滾滾落下,心痛難當,憤怒難遏。
當日,伺候王妃的人,在王妃自盡後,全部失蹤。
她們失蹤的時候,王府屋中也丟失了一些首飾,想來她們是倉皇逃去,因為,她們知道若不逃,死的就是她們了。
他會去查,把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