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爹是問去鳳凰臺的事?就這兩天吧,爹你不要擔心,我不是小孩子了。”應遲素說完離開。終於逃脫魔掌了。
躲進房間,應遲素頓覺眼前一黑,腹中的灼熱感排山倒海般襲來。他想吐啊……
很久之後,他倚在後窗上,清涼的風加上窗外池塘裡的荷花香氣讓他稍感舒適,於是從懷裡掏出幾個藥瓶,熟練地取出數十枚不同顏色、大小不一的藥丸吞下去。
“咚、咚、咚。”有人敲門。應遲素深吸一口氣,原本痛苦的臉換了微笑的表情。即使,依然掩不住的蒼白。開啟門,是勞伯。
“少爺,我為您燒了開水。”勞伯看著眼前淺笑的臉,眼睛不由溼了。眼前的少爺是他從小看大的,他了解他。當他越是溫柔地微笑時,內心實際上越是痛苦。正常的他,該是一臉壞笑,滿眼玩世不恭,嘴裡再叼塊點心的。
“你都這麼大年紀了還忙活……”應遲素嗔道,伸手把勞伯拉進屋子。
“少爺,今天晚上想吃什麼?”勞伯擠出一抹笑容。
“勞伯你最瞭解我了……”應遲素笑著將眼前矮他一頭的管家抱住,“我要吃勞伯親手做的五元神仙雞、蜜棗羊肉和姜棗扒方肉!”
“好。”勞伯點點頭。那股熟悉的濃濃的香氣,讓他幾乎喘不過氣。為了遮蓋身上的藥味兒,這位少爺幾乎試遍了天下所有的香料,現在用的這種香,叫靈貓香。顧名思義,靈貓香,是來自一種動物——大靈貓,生活在東國北方的山林之中,極為罕見,且這種大靈貓靈活狡猾,極難捕捉,因此這種香料也極為珍貴。實際上,應遲素並不喜歡這種香,不是因為討厭它的味道,而是因為討厭貓。這種濃濃的香伴隨了他很多年,讓他覺得自己下輩子肯定會變成一隻靈貓。
應遲素喜歡抱住勞伯撒嬌。剛才他點的那三樣,是勞伯的拿手菜,均是勞伯為了他的病特地學做的藥膳。應遲素於是經常打趣說,為了他這張饞嘴,家裡的下人個個變了大廚。
勞伯抽身欲走,再不走怕是要落下淚來。這個少爺總是在人前強裝堅強。剛走兩步,忽又回頭喊道:“老爺說了,少爺沐浴更衣後到書房,貴妃娘娘又來信了。”
“嗯。”應遲素目送勞伯走遠,一直消失在他的視線。才捧了衣服去洗澡。
將身體泡在洋溢著藥香的熱水裡,腹中的不適感漸漸淡去。曾經,因為藥水的味道太過濃郁,他拒絕接受這種治療方法。然而,對於他來說,這種治療方法卻是最有效的。除了,渾身上下,很長時間內都無法擺脫的濃郁的藥味。
毫不誇張,他是沐浴著在藥香長大的。誰讓他出生之時就身患奇疾?本來,醫生說他活不過十歲的。但他的命好,父親和兄姐為了他的病從小就謙讓他,就算哥哥遙在千里之外、姐姐身在皇宮,也會時常書信問候,還不時為他尋來靈藥偏方。
他卻知道,自己的病越來越嚴重。他還能活多久?連他自己也不能確定。也許,隨時都可能會死吧……他不願再去想。至少,現在的他不想死,因為,他還有——朋友。
金陵如
藍無憂離開家,沿山路走。是的,東國山很多,山路自然就多。要走出這片山林,到達宜昌城,要用上三天。
他是騎著馬出門的,可是山路崎嶇,這時馬走的還不如人快。只是,像藍無憂這樣的懶蟲怎麼可能步行?他寧可早兩天出門。一路上曬曬太陽,吹吹風,還是很愜意的。他不是應遲素,對飯食不挑剔,一包乾糧、一壺水足以;他不是譚才音,不貪財到出門用腳走,還一路走、一路掙錢,一到荒郊野外會鬱悶死。他是藍無憂,他要舒服,他要享受生活。
路漸漸寬敞平坦,藍無憂才催馬快走。他也不想每次都被那兩個傢伙埋怨遲到的。馬快行了一陣,前方遇到一個叉路口。本來兩條路都走得通,但是,很多年,所有人都自覺地避開其中一條。這一次,他依然要避開的,如果不是遠遠看到那條路上有人在打鬥。
藍無憂大驚,難道朱武寨又鬧事了嗎?還是,又有名門正派攻打朱武寨了?
朱武寨,江湖出名的匪盜黑窩,然而其勢力之強,就連官府也無可奈何。就連藍家也始終未能將其消滅,十年來每次對敵皆是兩敗俱傷。自數年前一次對決後,藍家至今未恢復元氣,而朱武寨卻日益壯大。這也成為藍晴鶴感到最頭疼的事情,作為北方武林領袖,竟對這樣一個危害武林的幫派無可奈何。
藍無憂停住馬,正準備離開不理這閒事,卻突然看到一匹棗紅色的馬賓士而來,而後面也有幾匹馬在跑,似乎是在追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