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情景。
陶氏半晌無話。心裡想著二女兒素日的舉動:除了發呆,也見過她拿著擦草棍兒在地上亂劃拉。
也許不是毫無目的,而是在偷偷地學寫字?
“娘,你說是不是張先生教的?”
釋懷提出了一種可能,並即刻得到了陶氏的認同:“難說。這孩子就這點兒不好,什麼事兒都藏在心裡,不跟人說。”
“也許,是怕爹孃心頭難過。想讀書,家裡供不起……”
陶氏一怔,把頭扭向一邊。
注:
1、粘筋:將飽滿的即將收割的青小麥,煮熟後,反覆咀嚼麥粒,把麩皮嚼出來,剩下的就是像口香糖一樣的麵筋。把麵筋粘到竹竿頂端,探到高高的樹上粘知了,基本一粘一個準兒。
第35回
釋懷知道,她的話觸發了母親的痛處。
她不禁感到後悔:“回頭我說說她。女孩子,把針線做好才要緊。”
“懷兒,別說。”陶氏喚住了長女,“別說……”
留一個念想給孩子,沒什麼不好。期待明天有好日子過,才能輕視今天的艱難。
這一夜,陶氏輾轉難寐。
次日,陶氏仍是卯時起來,和桂月整治早飯。
釋懷姐妹相互幫忙,穿衣洗漱。
簡單用過早飯後,留桂月看家,陶氏帶上幾個孩子,抱著點心,按例到前頭問安去。
今天的氣氛有些異樣。許圖貴在三房玩了大半天的訊息,早在昨天就傳開了。
周氏一反常態地表現出了親熱。她拉著釋言的手,左看右看,倒像是在看自己失散多年的孩子一般。問他喜歡吃什麼、玩什麼,將來可有什麼志向。
至於釋懷姐妹間,也在說這個事情。
“許少爺在你們那裡,玩兒什麼?聽送行的人說,難捨難分的。”薑蓉好奇地問。
釋懷笑道:“也許是平時學習太辛苦,看著什麼都新鮮吧。我倒沒覺得有什麼特別好玩兒的。他倒是想玩泥巴呢,怕弄髒以上,沒敢讓他玩兒。”
“真是沒想到呢,許少爺跟你們倒是一見如故。”薑蓉不無羨慕嫉妒。
“也許是因為跟言哥兒都是男孩子,更好親近吧。”釋懷道。
釋賢輕笑道:“這麼說,倒好像許少爺是個貪玩兒的,跟三兩歲的小娃娃一樣呢。”
“三妹不是這個意思。”來了這些天,薑蓉也算是對楊家的這幾個姐妹的脾性有了大概的認識。
釋媛是個不管閒事的,好像一隻小心的蝸牛,隨時準備縮回到自己安全的小房子裡。
釋賢是最不好相處的,明面上親切和藹,其實那份大方都是假的。凡事都要佔先。要她平淡可以,前提是別人也不可以招搖。
相比之下,三房的幾個孩子都是忠厚的。薑蓉是看繼母的臉上長大的,很是能夠體會那份如履薄冰的忐忑與壓抑。
三房與她並無矛盾,而且,釋懷和釋容對她很是友善,這讓寄人籬下的她倍感溫暖。
釋賢故意曲解釋懷的話,把許少爺當成幼稚小兒,釋容寬厚,沒聽出來這話裡的惡意,但是薑蓉聽出來了。
她有些不滿楊家人的作風,不待見也就罷了,何必又雪上加霜,處處言語攻擊呢?
釋賢聽她為釋懷強出頭,心裡十分憎惡:“蓉姐這話我沒聽懂呢,我什麼意思?我能有什麼意思?”
薑蓉張口結舌,給她質問住了。
“家裡頭這些個姐妹中,我看蓉姐跟三妹倒是很能說得上話來。是因為都是做大姐的嗎?”
釋賢幾乎是字字含沙射影。
薑蓉聽出釋賢的言外之意:這是把她姜家跟三房打成一格水平了呢。三房窮得只剩下屋頂,三餐不繼、衣不蔽體,姜家大概也好不到哪裡去。
不然,何以連女兒都養不起,送到親戚家來蹭吃蹭喝?
釋賢這是嘲笑她呢。
一個庶出的女兒,有什麼資格取笑別人?好不好她薑蓉還是正室生養的呢。就算將來找婆家,同樣的人家,也是得先盡著嫡女選,選剩下的,才該姨娘生養的。
仗著有老太太撐腰,就能萬事順意嗎?
薑蓉秋波微動,拉著謹言慎行的釋媛一同下水:“也許吧。天下做大姐的,大概都是一個心思,不但要為父母分憂,還要擔負起照顧幼弟幼妹的責任。自然是跟無憂無慮無牽無掛的人不一樣啊。”
這話甚是動情,釋媛微笑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