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皓天已經哈哈大笑著向門口衝去。高太太急急的追到門口來,伸長了脖子叫:“明天張小琪的約會到底怎樣?”
“取消!”高皓天大叫著,人已經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下了樓,消失在樓梯的轉角處了。
高太太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關好房門,她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坐了下來。四面望望,周圍是一片寂靜。好靜,好靜,自從上了年紀以來,她就覺得“寂靜”是一種莫大的威脅了。沙發柔軟而舒適,上面還堆著厚厚的靠墊,但是,為什麼自己坐在那兒會覺得渾身不自在呢?她喝了口茶,想叫傭人阿蓮,但是,想想,叫她又做什麼呢?終於,她嘆了口氣,自言自語的說:“家裡能多幾個人就好了。”想著皓天,她搖搖頭,覺得心中好重好沉好抑鬱。“這一代的孩子,我們是不再能瞭解他們了!”
這兒,高皓天完全沒有注意到屬於母親的那份寂寞,吹著口哨,走出公寓的大門,他跳上了那輛從國外帶回來的“野馬”,一直馳向靜安大廈。
一跨進蕭家的大門,就聽到蕭振風在直著脖子嚷:“對付這種女人,我告訴你們,最好的辦法是揍她一頓!揍得她扁扁的,看她還欺侮人不?”
高皓天笑著走進客廳。
“怎麼?振風,你是每況愈下,居然要和女人打架,什麼女人招惹了你?”
看到高皓天,蕭振風的精神更足了。
“皓天,我們揍人去!”
“揍誰?”
“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她欺侮了依雲的學生。”
“哈!”高皓天望著坐在沙發裡生悶氣的依雲。“這筆帳似乎很複雜,這女人幹嗎要欺侮那學生?”
“因為她是那學生爸爸的太太。”蕭振風搶著回答:“但是,那學生的爸爸是她媽媽的丈夫,並不是她的真爸爸,所以這太太也不是她的真媽媽。”
“啊呀!”高皓天直翻白眼。“什麼爸爸的太太?媽媽的丈夫?你越說我是越糊塗了!”
蕭依雲聽哥哥這樣一陣亂七八糟的解釋,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蕭振風撫掌大樂:“好了,好了!好不容易哪!咱們家的三小姐居然笑了!還是皓天有辦法,你一進來她就笑了。你沒看到她剛剛那股愁眉苦臉的樣子,好象天都塌下來了!教書!別人教書為了賺錢,她教書呀,貼了大衣還受氣!”
高皓天更加弄不清楚了,急得直抓頭,說:“喂喂,你們到底在講些什麼東西?剛剛是什麼媽媽的丈夫,爸爸的太太,現在又是什麼大衣?能不能說說明白?”蕭依雲從沙發裡跳了起來,一笑說:“算了,算了,高皓天,你要是聽大哥的,你聽一輩子也弄不清楚!算了,我們不談這件事了!反正,我得到一個感想:人類是生來不平等的!幸福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的東西。而且,上帝並沒有安排好這世上的每一條生命。所以,像我們這樣幸福的人,應該知足了!”
“哦!”高皓天張大眼睛。“好象是一篇哲學家的演講詞呢!什麼時候黃毛丫頭也有這麼多大道理?”
“別再叫我黃毛丫頭,”蕭依雲有些傷感的說:“今天我覺得沉重得像個六十歲的老太婆。”
“哦!”高皓天鎖起眉頭,深深的望著蕭依雲。“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蕭太太從廚房裡走了出來,拍拍手,她輕快的叫:“喂喂!孩子們!都來幫幫忙,阿香一個人弄不了!我們今晚吃沙茶火鍋!依雲,別再煩了!包你一頓火鍋吃下去,什麼氣都沒有了!”
“火鍋?”蕭振風首先大叫起來。“好極了!吃火鍋不能沒酒,媽,開一瓶拿破崙好嗎?”
“喝酒是可以,”蕭太太笑著說:“不許喝醉!”
“我是千杯不醉的人!”蕭振風吹著牛,一面忙著搬火鍋,放碗筷。“人生最樂的事,是冬天的晚上,圍著爐火,喝一點酒,帶一點薄醉,然後,二三知己,作竟夜之談!”
“人生最不樂的事呢?”蕭依雲出神的說:“是冬天的晚上,冷雨敲窗,飢腸轆轆,風似金刀被似鐵。那時候,才是展不開的眉頭,挨不明的更漏呢!”
“啊呀!小妹!”蕭振風抗議的喊:“假若教幾天書,就把你弄得這樣多愁善感和神經兮兮的話,你打明天起,就不許去教書了!”
“反正我這個老師也當不長!”依雲說,竭力讓自己振作起來,也忙著拿碟子,打雞蛋,分配沙茶醬。“我已經決定了,代完這一個月課,我決不再當老師。”“為什麼?”高皓天問,開了酒瓶,斟滿了每個人的杯子。
“我知道,”蕭成蔭望著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