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宗軒轅勃即位以來,勤政愛民,發展經濟,封禪天道,澤遺後世。及至慕容山叛唐,引狼燕入關,天下板蕩,中原再遭蹂躪。有熊氏率領唐門武者,聯合牛頭族,掃蕩群魔,震懾鬼族,趕走狼燕,收回燕雲六郡,重掌龜蛇島,實現龍族在天元大陸之崛起。於是,率領文武百官,祭祀炎黃二帝,詔告天下,改年號復興,以示文治武功。
論理戰爭結束,妖氛也應當結束。武宗多年來操心煎慮,就盼望著過安心清靜日子了。然而,唐國地大民多,國事紛亂,災害連連。草民若有怨氣,君上必然承受劫壓,潛龍便在暗處活動,隨時取代皇帝。戰爭雖然結束,武宗卻感到劫壓未減,睡夢中常見鄷都小鬼前來索命。
長安的人口回流,各類業態有所恢復。極樂世界也恢復營業。歷經劫難,許多人死了,金錢幫的兩位幫主還好好活著。有一箇中年女人,滿面風霜,出現在極樂大世界門前。
自離開金老爺,離開金錢幫,二十餘年後,歷經戰亂,匪兵之禍,竇芳臉上佈滿細密皺紋。這時,顏俊已經失蹤,找尋不見。雲二嫂因為老公另娶,孩子鬥毆而死,陷入發瘋。
竇芳精疲力竭,走投無路,再次回到長安,在極樂宮做苦役。有一天晌午,遇到金善施,從馬車下來。金老爺容貌未變,還是舊時模樣。再活兩百年,他也不會老去。竇芳淚水婆娑,覺得對不住老公。
金善施認出前妻,平平淡淡,問了一些情況。“你若肯回來,極樂宮還是你的家。”
竇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我已經人老珠黃了。”
金善施拿出白口袋,對著錢幣,細嗅銅臭味。他對金錢有病態的執著,似乎並不在乎女人的背叛和皺紋。他的性情和脾氣,還是老樣子。一個活了千年的生命,經歷過多少生死、殺伐,和背叛,見過多少人間悲喜劇。金善施超越人性的狹隘,才能成為不老不死的神人。他是神人,更是非人。
竇芳回到金老爺身邊,再也不想離去。金老爺對愛妻的迴歸,非常平靜,沒有痛恨,沒有欣喜,沒有情話綿綿。日子波瀾不驚,一切宛如從前。歷經災難,竇芳珍惜殘缺無憂的生活。
金善施幹著罪惡的生意,卻樂善好施,接濟窮人。他拼命工作,卻很節儉,從不奢華。他對妻子很漠然,也很寬容。
金錢幫雖遭挫折,損失不少財富,但金老爺有能力挽回局面。金老爺天不亮起床,從未一日偷懶,每天精神抖擻,投入工作,對金錢的執著未曾片刻放棄。有時,連續一個月,不食不睡,保持全天候的工作狀態。金善施永遠為了金錢而奮鬥,至於金錢,有什麼用,他從來不思考。金錢是他的宗教,他的信仰,是他存在的意義。
金善施曾告訴妻子。“如若停止追求財富,我將會衰老,疾病,死亡,迅速破碎解體,化成塵埃,隨風而逝。”
某日清晨,竇芳忽問老公,“你打算一輩子不要孩子嗎?”
金老爺點頭,笑道:“俗人才要孩子。我是金錢幫的幫主,金錢幫就是我的孩子。”
竇芳提出疑問,“那麼將來老了,誰給你養老?”
金老爺拿出白口袋,猛嗅銅臭之味,淡淡笑道:“實言相告,你老公是不老不病,不死不腐之身。”
過去,竇芳不信,但現今有些信了。金長老很少吃東西,卻從不生病,還能保持恆久的巔峰的工作狀態。
竇芳生日時,金老爺親自下廚,給太太燒了八個好菜。這是老爺第一次下廚,也是唯一的一次,展現溫馨的人情味。
竇芳非常感動,舉杯讚道:“沒想到老東西,還會下人的廚藝。”
金老爺笑道:“五百年前,我當過廚師。”
竇芳好奇問道:“你到底多大歲數,有一千歲嗎?”
金老爺皺眉,似乎想不起來。年頭太久,果真是太久了。
晚上,金老爺與太太竇芳做例常功課。竇芳如往常,脫了衣褲,站在澡盆裡,接受冰水淋浴。
金老爺一邊舀水淋身,一邊在耳邊說:“這是愛的洗禮,這是長壽之道。”
竇芳沒有哭泣,整整淋了八遍,也沒有哭泣。男女之間,不管怎樣的方式,都是遭罪,都是女人的宿命。
金老爺觀摩片刻,突然站起來,喘息走近,托起下巴,冷冷道:“我可以淋溼你!”老金透過特定儀式,似乎宣告這是自己的土地,是自己的主權。
這種遭罪日子已經過去多年。竇芳從最初的恐慌驚懼,到現今的麻木哀涼。她習慣了一種有錢沒愛的日子。
數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