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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不錯,”特朗布萊先生說,“來呀,副官!派人叫二百五十六號下樓來。”

一個人進了巴士底獄,他就不再是一個人,而是變成了一個號碼。

達爾大尼央聽到鑰匙的聲音,不禁全身哆嗦,所以他騎在馬上不想下馬,他望著欄杆上的鐵條,加固的窗子,高大的牆,這些他以前只在壕溝那一邊望到過,二十年來,一直都叫他感到說不出的害怕。

又響了一下鐘聲。

“我要離開您了,”特朗布萊先生對他說,“他們要我去為犯人出獄簽字。再見,達爾大尼央先生。”

“要是我也希望和你再見,那就讓魔鬼送掉我的命!達爾大尼央露出最優美的微笑!”同時低聲地詛咒說:”只要在這個院子裡待上五分鐘,我準得生病。哈哈,我看我更喜歡可能死在草墊上的結局,也不願意做巴士底獄的典獄長,每年收入一萬立弗。”

他剛剛說完這段獨白,那個犯人就出現了。達爾大尼央一見到他,吃了一驚,可是他立刻剋制住自己的驚訝。那個犯人登上了四輪馬車,好像沒有認出達爾大尼央。

“諸位先生,”達爾大尼央對四個火槍手說,“我得到命令要最嚴密地看管這個犯人,因為這輛馬車的車門沒有鎖,我要坐到他的身旁。利勒博恩先生,費心牽好我的馬。”

“很願意,我的隊副,”達爾大尼央對他說話的那人回答說。

達爾大尼央下了馬,把馬疆繩交給那個火槍手,登上馬車,坐在囚犯身邊,然後用一種不可能聽出有絲毫激動的情緒的聲音說:

“去王宮,要快。”

馬車立刻動身了,達爾大尼央趁穿過拱門一片漆黑的時候,撲過去擁抱那個犯人。

“羅什福爾,”他叫起來。“是您!果真是您!我沒有弄錯!”

“達爾大尼央!”羅什福爾也驚訝地叫了一聲。

“啊!我可憐的朋友!”達爾大尼央繼續說,“有四五年沒有見到您了我以為您已經死了。”

“說真的,”羅什福爾說,“我想,在死亡和嚴密監禁之間並沒有太大區別,我受到了嚴密監禁,或者差不多可以說是這樣。”

“您犯了什麼罪被關進巴士底獄?”

“您要我說真話嗎?”

“當然。”

“那好!我根本不知道犯了什麼罪。”

“對我還不信任,羅什福爾?”

“以貴族的名義保證,不是這樣,因為我確實不清楚加在我身上的罪名”

“什麼罪名?”

“說我是夜間搶劫的強盜。”

“您,夜間搶劫的強盜,羅什福爾,您在開玩笑吧?”

“我知道,這需要解釋,是不是?”

“我認為是這樣。”

“喏,事實經過我說給您聽:有一天晚上,我們在杜伊勒利宮65的雷納爾那兒狂飲,在座的有阿爾庫公爵,豐特拉依,裡厄,還有另外一些人。阿爾庫公爵提議到新橋上去拉人的斗篷,您知道,這是奧爾良公爵先生大力推廣的一種消遣活動。”

“羅什福爾在您這樣的年紀還玩這個,您發瘋了不成?”

“沒有發瘋,我是喝醉了!不過,我覺得這種消遣沒有什麼意思,就對裡厄騎士66說我們不做演員,做做觀眾吧,我們騎上青銅馬,這樣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說做就做。我們把馬刺當做馬鐙,頃刻間就坐到了青銅馬的臀部,我們的位置好極了,看得真有趣。四五件斗篷已經被無比靈巧的手法拉下來了。那些給拉去斗篷的人沒有一個敢說半句話,這時候卻有一個我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傻瓜,他沒有其他人那樣沉得住氣,竟大聲叫起來:‘衛兵來救人啦!’一隊正在巡邏的弓箭手67。於是跑到我們面前。阿爾庫公爵、豐特拉依和其他的人都逃走了,裡厄也打算逃,我拉住了他,對他說,他們不會看到我們待的地方的。他不聽我的話,腳踏到馬刺上想下來,馬刺給踏斷了,他摔到了地上,摔斷了一條腿,他原來應該不做聲的,可是卻像一個給吊死的犯人那樣大叫大嚷。我也想往下跳,不過太遲了,我正跳到那些弓箭手的掌中,他們把我帶到薩特萊獄68,我在那兒安安穩穩睡覺,我完全有把握第二天準能出去。第二天過去了,第三天過去了,一個星期過去了,卻毫無動靜。我寫信給紅衣主教。就在那一天,他們來找我了,同時把我關進了巴士底獄。我在巴士底獄關了五年。您相信這是因為我騎在亨利四世身後的馬屁股上犯了裹讀聖物的罪行嗎?”

“不,您是對的,親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