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得委婉,不過意思卻是明白的,左大哥喝了口酒,沒有說話,左嫂子道:“那可是不巧了。。。。。。”
蕭雲郎思索著最近家裡需要花錢的地方,道:“大哥,真是麻煩你了,若有其他合適的買主,價錢低些也可以。。。。。。”
飯後蕭雲郎回去,看見林玉嵐坐在院子裡出神,不禁道:“天這麼冷,你在這裡坐著幹什麼?”
林玉嵐問道:“你去做什麼了?”
蕭雲郎原地站了一會兒,沒有答話,自顧自進屋去了。
林家被查抄的時候,只留下了在蕭雲郎名下的嫁妝,錦江伯府蕭氏一族是太子爺的忠實擁躉,蕭雲郎也和以前的太子爺,現在的皇帝有舊。蕭雲郎做林家三郎君的時候,並不是個精打細算的人,用費頗是奢靡,後來侯府出事,他先是為林家老侯爺夫妻和大伯治喪,還要為發配邊疆的二伯一家和大伯其餘家眷打點,一筆筆花費出去,蕭雲郎的手中只剩下了兩座小宅子並城外幾十畝田地,夫夫兩人不事生產,在這半年裡摸索著過日子,現今又是花錢的時候,蕭雲郎無奈,只好賣掉京郊的宅子。
蕭雲郎洗漱後躺在床上,眼中一片酸澀,他嫁時母親覺得林家人口複雜,怕幼子受委屈,京郊的宅子偏僻安靜,若蕭雲郎嫌侯府吵鬧,能夠偶爾去住一住。
蕭雲郎嫁後一年母親病逝,現今的錦江伯夫人是蕭雲郎庶出的小姨,這位小姨為人溫婉本分,她常勸蕭雲郎回家住,蕭雲郎次次婉言謝絕。蕭雲郎的父親蕭粟為人嚴厲、不苟言笑,對子女卻很細緻,蕭雲郎的母親死後,他也沒多少續絃的意思,只是偌大一個伯府,總不好沒有女主人與人交際,最後還是他的岳母,也就是蕭雲郎的外祖母出面操持,他才娶了現在的妻子。蕭雲郎的兩位兄長與父親一樣都是武官,大哥蕭沐郎與二哥蕭渡郎都未成家,蕭雲郎自小受盡父母兄長的寵愛,沒有受過一點兒苦,林家出事後,他怎麼也不肯與林玉嵐和離歸家,寧願過苦日子,他也不願受兩位兄長的接濟。
林玉嵐是靖川侯的老來子,他的大哥比他大了十幾歲,長子願意教養小兒子,老侯爺夫婦樂得清閒,就連林玉嵐娶親的事情,都是林家老大林玉清操持的。林玉清暗地裡支援了二皇子,林玉嵐並不知情,那時這一對兒小夫夫兩個日日閒情雅緻,讀書寫字看畫彈琴,誰知一朝鉅變,變成了這個田地。
蕭雲郎迷迷糊糊將要睡著的時候,感到身邊一沉,林玉嵐也躺下了,蕭雲郎就睜開了眼睛,這一次變成他酒氣滿身,瀰漫在帳子裡,過了一會兒,林玉嵐道:“你要賣京郊的那個宅子?”
“。。。。。。嗯。”
林玉嵐沒有再說話。
蕭雲郎平靜道:“臘月十一是我父親壽辰,我總不能空著手去,等明年莊子裡收成下來,也不過幾十兩銀子。”
林玉嵐看著帳頂,在夜色中一切都趨於黑暗,蕭雲郎的呼吸漸趨平穩,慢慢睡著了。
蕭雲郎與林玉嵐現在所居的宅子是在京城外城中最繁華的一處坊市,被一條大路名為青雲路隔為兩片,青雲路兩旁商鋪林立,卻因為太過喧鬧不被高門顯貴喜歡,在這裡聚集的多為商人與頗有資產的小吏,在這裡居住的人家也多是呼僕使婢的,他們鄰居左家還有三四個小丫頭,幾個促使夥計伺候。
宅子暫時沒有買主,蕭雲郎心裡便有些愁了,只是這種事愁也沒有辦法,中午出了太陽,他坐在一個小杌子上洗衣裳,一邊揉搓水裡的幾件裡衣,一邊想還有什麼得錢的法子,他們總不能坐吃山空,總是裁減支用也不是法子,若是做些小買賣,他自己卻不大懂賬目那些事情,也不能什麼事都勞煩左大哥夫妻。。。。。。
蕭雲郎出著神,沒有聽到腳步聲,直到水盆被拖了出去,林玉嵐把衣裳下襬提起來掖到腰帶裡蹲下,手浸入水中,沉默地搓洗衣裳。
蕭雲郎看著他,慢慢站起來,去廚房做飯了。
以往的靖川侯府,冬日有窖藏的各色蔬果,現今他們的資財卻不能過那樣要什麼有什麼的生活了,蕭雲郎儲存下了半地窖的大白菜和蘿蔔也花了不少銀子,他想著明年開春,不如在院子裡開墾出幾畦菜地,種些春韭黃瓜。
等蕭雲郎把豬骨蘿蔔湯端出去的時候,林玉嵐正在晾衣裳,豬骨便宜,幾文錢一斤,只是蕭雲郎不會選,也抹不下面子去和膀大腰圓的婦人們爭搶,每次都買不到好肉,他這半年學著做飯,也算是練出了手藝,豬骨蘿蔔湯噴著濃濃的香氣,夫夫兩個坐著,林玉嵐抬頭看見蕭雲郎額上一片青色,他張張口,卻沒有說出話來。
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