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常榮道:“在下常來洛陽,對洛陽城還算熟吧,公子問這幹嘛?”
郝雲奇道:“我想打聽一個地方。”
陸常榮道:“說吧,洛陽城內,說的上名的地方我基本都知道。”
郝雲奇問:“一個叫安平老店的地方,公子知道嗎?”
陸常榮道:“知道,安平老店是洛陽城中一家老字號的大客棧,以前的生意很紅火,但現在不行了,你順這條大街一直走,到頭往左拐是一條小街,走到頭再往右拐進另一條大街,安平老店就在那條大街的中部。”
郝雲奇道:“謝謝啦!”
二人一面說著話一面往前走著,突然,看到街的中部有一群人圍在一堆向裡面看著什麼。
陸常榮用手向那堆人一指道:“那些人在幹什麼,走,瞧瞧去。”
郝雲奇不好熱鬧,頭一搖道:“我得辦事去,你一人去瞧吧。”
陸常榮一晃摺扇道:“有時候能看到一些平時看不到的稀奇古怪事,長長見識也好。”也不管郝雲奇同意不同意,拽著他走到那堆人前,然後分開眾人擠了進去。
人堆裡面是一個年輕姑娘頭插草標在自己賣自己,在她的面前鋪著一張紙,上面寫著“賣身葬母,身價五十兩。”
這時從外面又擠進一個流裡流氣,獐頭鼠目,年齡在四十歲左右的男人,這男人是吳老大,他來到低頭跪在地上的姑娘面前“嘻嘻”一笑道:“姑娘,抬頭讓大爺我瞧瞧你的牌兒亮不亮。”
姑娘慢慢抬起頭來,“哇!”眾人不約而同發出一聲驚呼,這姑娘太美了,只見她黛眉如畫,眼波欲流,挺直的鼻樑,紅菱似的朱唇,再配上一副嬌小玲瓏的身材,真可謂貌若天仙,但她卻並不面生,她是吳老大的養女萍姑娘。
吳老大做出一副手舞足蹈的高興樣子,伸手從懷中掏出一串半大銅錢丟在萍姑娘身前道:“真是太美了,我吳二牛太中意了,這是一吊半大錢,姑娘你拿去把你娘埋了,然後跟我回家過日子去。”
萍姑娘柳眉往上猛地一挑,雙目圓瞪冷冷道:“小女子要厚葬我娘,需要五十兩銀子,少一文錢都不行。”
郝雲奇仔細看了看眼前這個姑娘,突然,他感覺到這姑娘很面熟,像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吳老大理直氣壯道:“許你漫天要價,就不許我吳二牛就地還錢麼?”
陸常榮插言道:“這位老兄,人家姑娘是在賣身葬母,又不是在做生意,你講什麼價啊。”
陸常榮的話引起萍姑娘的注意,當她把眼光轉到他臉上時,她的臉色一變,忙又把頭低了下去,但在心中卻暗自叫苦道:“壞了,怎麼是他呢,昨天他還幫我贏了一萬兩銀子,銀票就揣在我的懷中,要是讓他認出我豈不穿幫壞了事,義父怎會饒過我。”
吳老大對陸常榮吹鬍子瞪眼道:“難道她要一個是一個,就不許人家還還價麼。”
一老漢看不過去了,插話道:“喂,人家姑娘是在行孝,你別在這裡窮攪合行不行,小心遭雷劈。”
聞言,吳老大縮了縮脖子,又抬頭向天上看了看,一彎腰從地上拾起他丟下的那一串半銅錢咕噥道:“不賣就算了,那麼兇幹嘛,賣買不成仁義在嗎。”話罷,擠出人群走了。
離人群不遠處的左邊街旁有一家不大的小酒店,門的上方懸掛著一塊小牌匾,上寫“三元酒店”,此時店門口處正站著一個肥胖的中年婦女,和一個膀闊腰圓的漢子,這中年婦女是吳媽。
吳老大擠出人群后向這邊走來,吳媽緊盯著吳老大看,吳老大走到吳媽面前低聲道:“該你們上場了,別演砸了。”
吳媽興奮的一晃腦袋道:“瞧好吧。”向那壯漢一揮手,帶著他向那堆人走去。
吳老大則走入那家小酒店,之後出現在一個視窗前,一雙眼盯著那堆人緊張的看了起來。
人群突然被分開,打扮的油頭粉面花枝招展的吳媽在那個壯漢的陪同下擠了進來,她走到萍姑娘的面前彎腰伸出手托起她的下巴仔細看了看她的容貌,然後一笑問:“姑娘,可認得我麼?”
萍姑娘眨了眨眼道:“認的,你是天月香的徐媽媽。”
吳媽道:“認的我就好,我也不用跟你瞞著掖著的瞎掰了。”扭頭向那壯漢吩咐:“李二,給這姑娘五十兩銀子。”
壯漢從懷中摸出一錠五十兩的大銀放在了翠萍姑娘的面前。
吳媽道:“咱明人不做暗事,我天月香就少你這麼一位頭牌姑娘,你拿這銀子把你母親葬了,隨我去天月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