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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明白,他需要3個月和談時間,可和談的操作又離不開李宗仁,權衡利弊,他漸漸收斂起了殺心。

恰在這時,又公開傳出桂系內部李宗仁、白崇禧不和的苗頭。白崇禧桀驁不馴,是桂系內一直領兵的人物,深為蔣介石所不容,但他又是強硬的反共中堅。他和李宗仁在和談底線上產生嚴重分歧,他認為李宗仁想全盤接受共產黨的主張,甚至有了出任未來聯合政府副主席的想法是一種軟弱,完全是一種犧牲桂系集團利益的做法。白崇禧堅持認為,無論如何,共產黨不能過江。

兩人默契配合數十載,這是惟一的一次公開分歧。

一貫與白崇禧交厚的何應欽窺出了端倪,他徑去溪口,向蔣介石報告了李、白二人爭論的前前後後。蔣介石大為高興,桂系不和,正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

振奮之餘,蔣介石又重新考慮起了他的暗殺李宗仁的計劃。本來,桂系鐵板一塊,自從北伐一來,一直擁兵自重,與他作對。在那張暗殺名單上,李宗仁位列第一,而其他桂系頭目,如白崇禧、黃紹竑、黃旭初、李品仙、夏威、程思遠、邱昌謂、韋永成等,亦應俱在制裁之列。但要暗殺掉這麼多桂系骨幹,那也是一種玉石俱焚似的豪賭。弄得不好,打蛇不成,反被蛇咬,桂係數十萬大軍可不是吃素的,何況他還需要他們替自己固守中南和華南。

蔣介石儘管將李宗仁、白崇禧恨得咬牙切齒,甚至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準備實施暗殺的下作手段,但真正付諸行動,他卻一直舉棋不定。權衡利弊,他覺得采取軍事上拉攏白崇禧,政治上除掉李宗仁的辦法,是最穩妥的辦法。

頭號目標……李宗仁(10)

而今,桂系不攻自亂,正中了蔣介石的下懷。他可以坐收漁人之利,何必去興師動眾。

基於這些,蔣介石遂命令毛人鳳,停止實施暗殺李宗仁的任務。

上窮碧落下黃泉。李宗仁雖然陰差陽錯地躲過了蔣介石的謀殺,但最終卻被逼得流亡美國。由堂堂的“代總統”到“貧居鬧市無人問,門前冷落車馬稀”,他在美國過得很是落魄

。時常是身穿一件舒適的舊羊毛衫,足登一雙皮拖鞋,坐在安樂椅裡看書報,面前的咖啡桌上擺著一摞當地或香港出版的報刊雜誌,旁邊有一杯茶。這種生活對於習慣了政治、軍事生活的李宗仁來說,自然感到百無聊賴和難耐的孤獨與寂寞。

後來,蔣介石多次敦促他離美返臺,但都為李宗仁堅拒。於是風聲越來越緊,有好心人傳言給李宗仁,臺灣的越洋殺手隨時對他虎視眈眈。1965年,在共產黨的多方爭取下李宗仁由美國歸來。他在答記者問中,對蔣介石以及有關暗殺他的傳言作了這樣回答:“一個朋友提出關於臺灣與蔣先生的問題,他提出問題時說‘蔣介石’,我覺得我很尊重蔣先生,應該加‘先生’兩個字。臺灣問題是中國的內政問題,對於臺灣問題如何解決,中國早已宣佈中外。我覺得目前蔣先生的處境很難過,我深望蔣先生同臺灣的國民黨同志好自為之。”

時逢特赦後的沈醉也出席了這天的記者招待會,他聽完李宗仁的這番話很為感動。他以悔過自新的口吻向李宗仁談及當年暗殺他的驚心動魄的那一幕,李宗仁大吃一驚。若非沈醉解密,他自始至終尚矇在鼓裡。垂垂老矣的李宗仁,直面已被雨打風吹去的半世風流,蒼然嘆道:“蔣先生喜歡打打殺殺,總愛用些江湖手段。”

1968年,李宗仁在北京謝世,得以善終。

軍統廣州站站長郭旭大喜,如此天氣,真是上天安排。皇冠酒店沿途的巡警、保安還不早就龜縮排了家門?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對於李宗仁,蔣介石雖將他視為頭號暗殺目標,但由於種種原因的制約,最後被迫放棄。可在心中,他對新桂系集團卻恨之入骨。恰在這時,從香港傳來了令他更加沮喪和憤怒的訊息。

2月初的溪口,霧遊剡溪,雲繞豐鎬房。這天,心緒煩悶的蔣介石扶杖晨遊歸來,卻見挾了公文包的毛人鳳正笨拙地立在門口,張望著,滿臉焦急。

蔣介石的心陡地一沉,雖說連日來的不利訊息,他已經瞭如指掌,但畢竟對於這位主宰華夏大地22年的統治者而言,他一直堅信自己能扶挽國民黨這座將傾的大廈,重塑他東方大國領袖的形象。現在,見了毛人鳳那副神情,他知道必定又有什麼壞訊息。於是,他用滿口的家鄉土話對身旁的蔣經國道:“看來又有啥事體了。不然,以毛人鳳的性格,他不會一大早就來報告。”

說著,他加快步伐,漆風黑臉地迅速閃進了豐鎬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