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雯還嘴硬,她別過頭去,用力抹掉滾落的眼淚。
動作牽動肋骨的傷口,她呻吟一聲。
“痛嗎?哪裡不舒服?”顧以法立刻警覺,探身過去細問:“頭痛?還是肋骨?還是胃?要不要找護士過來?”
一向氣定神閒的他,此刻聲音裡卻透著清清楚楚的緊張,謝青雯只覺得又感動又不好意思。
還有陣陣甜意,慢慢充塞了她負傷、隱隱作痛的胸口。
她的傷,會在這樣甜暖的感覺包圍之下,好得更快吧。
“沒事,你不用太……”她轉頭想說話。
卻是沒料到他靠得那麼近,頭一轉,他的唇觸上她還有淚痕的頰。
在這種時候還退開的,就不是男人了。
他在十年前選擇退後,不過,當時的他只是個男孩。
現在他已經成長,對自己有足夠的自信。面對他想要的,絕對不會再遲疑。
他的吻輕輕的,好像怕傷了她。可是,帶著最溫柔的堅持,品嚐著遲來多年的甜蜜。
他不怕分別,不介意等待。
只要她別後無恙,最後,回到他的懷抱。
那天下午的另一位訪客,在謝青雯被強迫午睡之際,帶著鮮花來到。
好像一座巨塔一般的來人,先謹慎觀察了一下,才走進來。
正在翻閱雜誌的顧以法抬頭看了一眼,又回去讀八卦週刊。他旁邊還有一迭五花八門、五彩繽紛的報紙、雜誌。
“你倒愜意,我們幫你找人,你在這裡陪馬子。”來人非常之悶,忍不住嘀咕著。
顧以法只是扯起嘴角笑笑,他舒舒服服攤在椅子上,腳蹺到收在底下的家屬用床角落,確實很愜意。
“小聲一點,她剛睡著。”顧以法低聲問:“狀況怎麼樣?”
“人找到了。說起來你一定不信,就在柏家後面不遠的汽車旅館裡。”把很不搭調的一捧鮮花放到小桌上,麻臉終於自在了一點。他忌憚地看看床上睡得正熟的那位小姐,也壓低聲音:“汽車旅館的人說,之前還有人每天去送飯。不過昨天沒有去。”
“送飯的人是什麼樣子?你有問嗎?”
“何止有問,我還看了監視錄影帶。”麻臉得意地說。他這個模樣站出去,很少有人敢拒絕他的命令。“是個女的,三十五六歲,身材滿辣的,臉沒看清楚。”
黃美涓。
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
愛的是梁伊呂,還是柏景翔?
顧以法無聲地嘆口氣。也許他永遠都不會了解。
“我老闆叫我告訴你,支票的事情不急於一兩天,他聽說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知道你馬子受傷了,不會逼你的。”
“原來,你們也會通融嘛。”顧以法嗤笑。“外界真是誤會你們了。”
“幹嘛這麼說。你可是我們老闆很欣賞的角色,想挖角你好幾次了,你都不肯點頭。”麻臉居高臨下,打量著懶洋洋的年輕男人,搖搖頭。“我告訴過他,你畢竟是條子出身,老爸還當過大法官,不可能來做催款這種事啦。”
顧以法對這評論不置可否。
“那筆欠款呢,我會處理。不過,欠的人不是我,是梁伊呂。過兩天,我會送報告書過去給楚老闆,或是你們可以等著看新聞。”顧以法笑笑。“我相信就算他人在牢裡,你們也能把欠款追回來的。我對你們有信心。”
“謝了。這不大像是誇獎。”麻臉悻悻然說。
任務達成,麻臉正要離去時,又來了今日第三梯次的客人。
一個長髮飄逸、氣質典雅,令人眼睛一亮的美女!
她纖細優雅的體態、如花瓣般的臉蛋,一雙明眸,讓所有與她視線相交的人,都會微微一震,好像觸電……
麻臉也不例外。他還不只是微微一震,是重重的被震呆了。
一個身高一百九的大個子愣在當場的模樣,說有多呆就有多呆。習慣路人驚豔眼光的董鬱琦,只是淡淡看他一眼。
“你……”麻臉指著她,粗黑的手指微微發抖,雙眼瞪得有如銅鈴一般大。“我是不是……認識你?”
“很多人都這麼說。”董鬱琦冷淡地說。她把手上提著的保溫餐盒交給顧以法。“喂,這是我家瑪麗亞,也就是米麗,堅持抱病幫你煮的飯。謝謝你救了她。諾瑪也跟我們聯絡了,她也要謝謝雯子。”
一聽她的聲音,麻臉就大叫起來:“對了!就是你!我認得你!大毛師傅!”
此言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