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道聲音突兀地打破了和諧。
景哲面色變了變,自然是認出了這聲音,轉頭就看向了沈伯言,“你不是說你沒多事兒麼?”
“我不多事兒指不住別人也不多事兒啊。”沈伯言也認出了那聲音的主人,這麼回了景哲一句。
天知道是院長還是主任多的事,他都這麼大的人了,又沒死沒殘的,居然告訴家長,簡直喪盡天良。
金雁出現在病房門口,一臉驚慌未定的,還有些氣喘吁吁,顯然是嚇得不輕。身上的一套軍裝外頭還披著白大褂,白大褂上頭不是這個醫院的標誌,而是軍區醫院編號。顯然是直接從軍醫院趕過來的。
朱丹陽看到這個自己曾經在長安婚禮上有過一面之緣的女人,自然是知道他是景哲的母親,莫名就有些緊張起來,原本坐在病床邊的,也趕緊站了起來。
只是景哲也沒鬆開她的手,金雁的目光就落在兒子握著這姑娘的手上。
然後眉頭就皺了,“都這個樣子了還不忘談情說愛!真是出息了,我怎麼養出你這麼個玩意兒。你是腦子壞了吧?跟著發瘋的病人一起跳樓?!”
金雁對事情顯然只知道個片面而已,但是這樣就已經夠讓她擔驚受怕了,一路狂飆過來的,闖了好幾個紅燈。
朱丹陽只覺得這話或許多少有些說給自己聽的意思,於是有些怯縮,趕緊抽回了自己的手,朝著後頭退了兩步。
金雁目光直接看向了她,“你別縮,我不是說你。”
只是因為被景哲這麼一出給氣的,所以金雁的語氣,算不上很溫柔,就連眼神也都是和看景哲一樣的嚴厲。
景哲眉頭皺了一下,“你兇她做什麼?有什麼衝我來行了,別拿我女朋友撒氣。”
金雁沒好氣直接就一巴掌拍上了景哲的頭,“你還有理了是吧?多能耐啊,追了人這麼久還要跳個樓人才當了你女朋友,你好意思!”
很顯然,這事兒在金雁那兒也不是什麼秘密。
景哲不語,只覺得煩躁,先前的確是想母親過來的,可以正式介紹丹陽給母親認識。但是卻沒想過要在丹陽面前這麼丟臉……
沈伯言和莫長安兩人站在後頭,對視了一眼,夫妻非常有默契地交換了眼神,決定退出戰火之地,於是就那麼慢慢的悄悄的不動聲色地一步一步朝著門口退了過去。
莫長安注意到了朱丹陽急切的求助的眼神。
但是,雖然她護短心疼朋友,卻也不想摻和家庭事件。
所以莫長安想法很簡單,你都決定跟了景哲,你就認了吧,這事兒我解決不了,走為上策。
於是趕緊和沈伯言一起不動聲色地退出了病房去。
金雁看著景哲又悶著不做聲的樣子,更加來氣,一巴掌就朝著他肩膀落下去,朱丹陽手很快,原本做醫生的人,眼睛都比較利手都比較快,所以幾乎是想都沒有想,就直接伸手過去,條件反射一般地直接抓住了金雁的手。
抓住了之後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有多不禮貌有多失態。
她臉色白了白,趕緊說道,“抱……抱歉,阿姨,他肩膀受傷了,還請不要……”
看著她這麼護著景哲的態度,金雁沒做聲,轉眸定定看了丹陽一眼,這才回頭看向景哲,“還疼不疼啊?”
畢竟是為人父母,問出這一句,金雁的語氣已經軟了很多了。
而景哲,看著朱丹陽這舉動,聽著她維護的話,眼睛裡的煩躁已經變成了笑意。
……
莫長安和沈伯言退出病房去,到了走廊上。
莫長安想到先前姨母因為路里裡的傷勢而生氣,金雁又因為景哲的傷勢和危險而憤怒。
她長長舒了一口氣,“媽媽們果然都很可怕,發起脾氣來都很暴躁。”
印象中,喬薇雖然在商場上是強勢的,大氣的。但是作為一個母親,倒是溫柔和藹,起碼對莫長安,從來沒有發過什麼脾氣,大抵也是因為她一直聽話乖巧的緣故吧。
沈伯言聽了這話,表情有少許黯淡,眸子輕垂,看似無意地低聲說了一句,“我倒是羨慕這樣的暴躁。比起這樣直來直去的怒火,無動於衷更讓人難受。”
莫長安一滯,心知自己不應該提這一茬的,於是轉眸就看向了沈伯言,“你為什麼要羨慕別人,你受傷的時候,我也是很暴躁的,你莫不是都忘了吧?”
她的確有安慰人的天賦,只一句話而已,就將他隱隱升起來的些許失落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