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停下來看幾眼汽車,然後繼續向西小跑。但是,狼的路線已漸漸變斜,從山腳挪向山腰方向。陳陣看清了狼的意圖:如果吉普是過路車,狼就繼續趕路或遊動放哨;如果吉普衝它們開過去,它們就立即加速,翻過山樑,那吉普就再也甭想找到它們了。
兩條大狼跑得有條不紊,額侖草原狼都知道獵手步槍的有效射程。只要在射程之外,狼就敢故意藐視你,甚至還想誘你追擊,把你引入容易車翻馬倒的危險之地。如果附近還有同家族的狼,那它就更會把追敵誘向歧途,讓它的狼家族脫險。陳陣見狼還不加速,心中暗暗揪心,預感到這回狼可能要吃大虧,這輛吉普可不是邊防巡邏車,而是專來打狼的獵車,車上還坐著額侖草原狼從未遇見過的兩位特等射手,他們可以在牧民射手的無效射程內,迅速作出有效射擊。
吉普漸漸就要與兩條大狼平行跑了,車與狼的距離從一千五六百米縮近到七八百米。狼似乎有些緊張起來,稍稍加快了步子。但小車在土路上的勻速行駛確實大大地迷惑了狼,兩條狼仍是沒有足夠的警惕。陳陣甚至懷疑兩條狼是否還擔負著其它任務,是否故意在吸引和牽制吉普車?這時,兩位射手都已伸出槍管,開始端槍瞄準。陳陣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他緊盯著徐參謀的動作,希望他們在射擊時能停下車來,也許狼還有一個逃脫的機會。
吉普終於與狼接近平行了,距離大約在四五百米。兩條狼停下來側頭看了一眼,一定是看到了車上的槍,於是猛然加速,一前一後朝山樑斜插過去。與此同時,陳陣只聽“砰”、“砰”兩聲槍響,兩條大狼一後一前幾乎同時栽倒在地上。包順貴大叫:好槍法!太神了!陳陣驚出了一身冷汗。在兩輛顛簸行進的吉普車上,兩位射手兩個首發命中,完全超出了陳陣和額侖草原狼的想象。
兩位特等射手似乎只是喝了一杯開胃酒,剛剛提起興致。徐參謀對老劉下令:快往沙地開!要快!說完,又用雙手向後車做了個鉗形合圍手勢。兩輛吉普加足馬力,衝出車道,向右邊沙崗飛駛過去。
老劉按照徐參謀的指揮,一口氣翻過山坡,開進一片開闊的沙草地,又迅速登上一個最近的制高點。徐參謀握住扶手站起身,掃望沙地,只見遠處有兩小群狼,正分頭往西北和正北兩個方向狂奔。陳陣用望遠鏡看過去,正北的狼群大約有四五條,個頭都比較大。西北的狼群有八九條,除兩三條大狼外,其他的都是個頭中等的當年小狼。徐參謀對老劉說:追正北的這群!又向後車指了指西北那群,兩輛吉普分頭猛追了過去。
半沙半草、平坦略有起伏的沙地草場,正是軍吉普放膽衝鋒的理想戰場。老劉大叫:你們都攥緊扶手!看我的!不用槍我都能碾死幾條!
吉普開得飛了起來。陳陣的腦子裡閃過了“死亡速度”那幾個字——草原上除了黃羊還能跟這種速度拼一拼,再快的杆子馬,再快的草原狼,就是跑死了也跑不出這種速度。吉普車如同死神一般向狼群追去。追了20多分鐘,芝麻一樣大小的狼漸漸變成了“綠豆”,又漸漸變成“黃豆”,可徐參謀仍是不開槍。陳陣想,這個參謀既然連綠豆大小的老鷹都能打下來,為什麼還不動手呢?
包順貴說:可以打了吧?
徐參謀說:這麼遠,一打,狼就跑散了。近點打,可以多打兩條,還不傷皮子。
老劉興奮地說:今天最好多打幾條,一人分一條大狼皮。
徐參謀厲聲喝道:專心開車,要是翻了車,咱們都得喂狼!
老劉不吭聲,繼續加速,吉普飛馳。可是剛過一個沙包,突然,前面沙地小坡上出現了一個龐大的牛身骨架,牛角斷骨,如矛如槍,像古戰場上的一個鹿角攔馬障。狼群可以飛身躍過,可對於吉普來說,卻是一道堅固刺車、無法逾越的路障。老劉嚇得猛打方向盤,車身猛拐,兩右輪懸空,差點翻車,車上的人全都屁股離座,幾乎全被甩出車,把一車人都嚇得驚叫起來。車身擦著牛骨茬掠過去,陳陣嚇飛了魂,車身穩住以後半天也緩不過勁來。他知道狼群開始利用地形地物來打撤退戰了,狼群略施小計,差一點就讓一車追兵車毀人亡。包順貴臉色發白大喊:減速!減速!老劉擦了擦一頭冷汗,車速稍減,狼又遠了一點。徐參謀卻大喊:加速!吉普剛跑出速度,沙地上又突然出現了一叢叢的亂草稞子,陳陣在這裡放過羊,對這裡的地形還有印象,他大叫:前面是窪地,盡是草疙瘩,更容易翻車,快減速!
但是徐參謀不為所動,雙手扶緊把手,側身緊盯前方,不斷給老劉發令:加速!加速!
油門踩到了底,吉普發瘋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