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外面走一走,你要去嗎?”
小磊從羅漢床上起身,笑著道:“等我一起去。”
出到外間,看見地上跪了一地的太監宮女,他也沒有在意,大步上前,扶著盈袖的胳膊就走了出去。
胡太監跪得受不了了,拖長聲音叫住盈袖:“公主殿下,老奴還有事情呢。如果殿下沒有什麼吩咐……”
盈袖停下腳步,正要轉身回頭,卻見謝東籬披著雪青色大氅的身影從臺階下一步步走了上來。
她向他伸出手,頓時不管身後的人說什麼了。
謝東籬握住她的手緊了緊,才對屋裡跪著的一地的人冷聲道:“胡太監這麼大的架子,謝某真是大開眼界。”
屋裡跪著的太監宮女們心頭一緊,連忙又低下頭,繼續跪著,不敢再說話了。
剛剛出聲叫住盈袖的胡太監臉色紫漲,偏頭回身看著謝東籬,陪笑道:“謝副相來了,老奴受陛下所託……”
“難不成是陛下讓你來害小磊?”謝東籬打斷他的話,“既然如此,我等會就進宮,好好問問陛下,到底派你們來,是做什麼的!”
“謝副相!這話可不能亂說!老奴對陛下忠心耿耿,對皇太孫和公主殿下也是敬重有加,您可不能血口噴人啊!”胡太監頓時哭得呼天搶地,腦袋磕頭磕得震天響。
盈袖的柳眉擰了起來,悄悄捏了捏謝東籬的手,示意他胡太監有很大的問題,一邊冷聲道:“你磕頭給誰看?我和小磊可沒讓你磕頭,我夫君也沒有,可別讓我們背黑鍋。”
謝東籬閉了閉眼,凝神感知了一下,再睜開眼睛,視線緊緊集中在胡太監後背的脖頸處。
胡太監正想將自己的額頭磕破了,好回宮去向元宏帝哭訴,猛地發現自己的脖子突然不聽使喚了。
他不受控制地一次次低下頭,磕得砰砰直響。
就像有一個人捏著他的後頸,使勁兒地往地上撞他的腦袋!
“住手!住手!”胡太監在心底狂喊,可是他說不出話,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喉頭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只能發出荷荷之聲,聽在別人耳朵裡,好像是在笑。
呵呵笑著的胡太監,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在王府的上房裡不斷磕頭,終於磕得腦袋血肉模糊,直到不能動彈……
謝東籬摁著盈袖的肩膀,不讓她轉身看見這幅駭人的場景,只是淡淡地道:“胡太監瘋了一樣磕頭,可是撞邪了?——來人,將胡太監抬到宮裡,送到陛下面前。你們……”他掃了一眼屋內呆若木雞的那些太監和宮女,“你們就是人證。你們都看見了,是胡太監發了瘋地磕頭,可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們連一個手指頭都沒有動他。”
大家確實看得清清楚楚。
謝東籬、盈袖和小磊站在門口,和胡太監隔了一丈多遠,中間還有好幾個太監和宮女跪在那裡。
而胡太監確實就跟瘋了一樣,活活磕頭將自己磕死了。
當胡太監血肉模糊地被送到宮裡元宏帝面前,元宏帝嚇得幾乎坐不穩了,連聲道:“這是怎麼回事?!誰幹的?!誰敢把朕的人弄死?!”
隨著回去的那些太監和宮女們不敢再編瞎話,原原本本將在親王府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什麼?!是他自己活活磕死的?!”元宏帝倒抽一口涼氣,“你們都親眼所見?!”
“不止我們,親王府裡所有在場的下人,還有謝副相、皇太孫殿下和護國公主殿下都在呢。”
元宏帝的臉色陰晴不定,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讓人將胡太監的屍體抬了下去,自己召了沈大丞相進宮議事。
……
小磊的親王府裡,盈袖抱著謝東籬的胳膊,和小磊一起往外院走去。
外院搭的喜棚是將作司的手筆,看上去十分巍峨漂亮,規模製式也沒有逾距。
盈袖繞著那刻著盤龍的樑柱走了幾圈,笑道:“這還差不多。”說著,往樑柱上拍了兩掌。
謝東籬揹著手,很快就把整間喜棚看了一遍,心裡一沉,他對建築懂得比盈袖多,很快就看出了這喜棚的結構有問題。
聽見盈袖拍打樑柱的聲音,謝東籬默默地將視線轉向喜棚頂部的一個地方,定定地看了過去。
只聽轟隆一聲,那樑柱嘩地一聲搖晃了兩下,然後整間喜棚撲通一聲應聲而倒。
謝東籬將盈袖抱在懷裡,往後急退,迅速避開了漫天的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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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今天的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