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井年有些不信,他正細細回想自己與那兩人相處細節,卻突然感到船體左右晃動了一下,接著便聽下面那些水手大聲吵鬧起來。
他立刻覺察出了異樣。因為這天舟海船十分平穩,沿著海岸線航行了這麼久。些微晃動是有,但是不會像現這般會引起騷動。
他便開啟房門吩咐門口小廝:“去打聽打聽,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那小廝應了一聲,立刻便走了出去。
潘井年住是二樓偏中間房間,一側開了窗戶,但是他從來不敢開出來看。
衛首都姜桐是個內陸城市,潘井年沒做過海船,來襄平出使也走過水路,但那都是航道早就開發成熟江河。哪裡像如今,他自從上了船就沒下去過。這船大離奇。淡水與食物絲毫不需要靠港口補給。
潘井年甚至產生出自己被軟禁了感覺。
此刻,感受到船隻航行越發平穩,他便猶豫上前開了窗戶。
一股比房間裡濃烈海水腥味隨著熱乎乎海風吹了進來。潘井年微微大著膽子往船外探了探。看到除了深藍海面就是高遠天空時,不免一陣煩躁。
“大人!”
小廝過來彙報。他聲音不算大,但是他嗓子很脆,叫得潘井年一個踉蹌差點翻過窗子。
“什麼事”靠著自己敏銳神經剛剛逃過一劫潘井年忙將窗戶合上,然後轉過身子嚴肅說道:“下次不要叫這麼大聲。”
那小廝點頭應下。然後道:“小剛去樓下問過那些水手了,他們說就要到安邑郡了”
潘井年聽到安邑郡三個字,心裡總算高興了下:“他們要安邑郡登陸?”
那小廝嗯了一聲:“那些水手是這麼說。”
“哈哈!”潘井年大聲笑起來:“終於回到衛了!”
雖然這次航行速度奇,但是潘井年卻覺得度日如年。若是坐馬車,他起碼還能看看路旁風景。但是這船上,李欣從不召見他。他便只能被困小小房間裡頭髮呆。
又因為對方人多自己人少。他甚至沒法去打探這麼兩艘大船上都裝了些什麼、有沒有炸藥什麼。
如今到了衛,終於可以多調些人馬來輔助自己了!潘井年心情甚好想著。
果然如那小廝所說那般,不到一個時辰。兩艘海船便停了安邑郡港口裡。
“公主殿下,這漁村條件粗陋,何不跟隨小臣去驛站留宿一晚?”剛剛上岸潘井年苦口婆心勸著李欣:“雖說驛站也只是將就,但總歸比這裡條件好多。”
他們身後是一個小漁村,身邊是穿來穿去忙著駐紮士兵。金燦燦海岸線處視野遠處。碧藍天空下一大片青山綠樹沿著海岸線蜿蜒往兩邊延伸。
潘井年看著這些穿著短打精壯漢子,心中憂慮一片。原本以為這些人都是水手。但是上了船才知道水手只有一小半,另外一大半全是李欣從玉昌調來親兵。
這些士兵能陸戰能海戰,海上熟知洋流風向,上了岸懂伏擊能騎馬!據說全是李欣從玉昌漁莊上徵來漁民,跟著她打過流疆西賊,去過襄平皇宮。
都是質量上佳精兵強將。
如今再要反對已經晚了。潘井年只好讓自己侍衛去調查一番數量,結果得出數字是不到一千人。
算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潘使恐有不知,身處異鄉,本宮只有這些手下包攏下才能睡得安穩。”她聲音不高,卻很直白:“你們驛站若是能容得下這一千侍衛,本宮就跟你走。”
潘井年語塞。
“這安邑郡原本是那小郡主封地吧?”李欣迎風站比自己高一頭潘井年面前,卻絲毫不顯身矮。她寬袍大袖迎風展開,清麗臉上一片怡然之色:“本宮這幾日不急著動身,想要這裡轉一轉行不行?”
潘井年很想說不行,但是他不敢,只好委婉勸道:“殿下有所不知,這安邑郡貧瘠荒涼,遠遠及不上玉昌和安溪繁榮。再者這裡景緻也很普通,公主若要此地逗留觀景,只怕會十分失望。”
“本宮只是坐船累了,想要休整一番罷了。”李欣便笑著問:“潘使是否著急趕回姜桐?”
她看著遠遠站一起安少蓮一行人,彎彎眼睛微微眯起:“潘使著急回京覆命,便先行一步好了。”
潘井年這次沒有客氣,他仔細想了想,也覺得自己先行回京準備比較好。至於李欣這邊,便只能勒令安邑郡守嚴加防範了。
“那小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潘井年弓著身子深深給李欣拜了一拜:“待小臣稟明皇上後再馬加鞭回來恭迎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