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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是老了,可手腳靈活得很,一巴掌往外孫女的後腦勺打下去。“聽我念了二十幾年還學不到皮毛,你這腦袋裝的是漿糊呀!”

“哇!外婆,你的手勁還是一樣強而有力,打得我頭殼開花了啦!”噢!真疼,明明瘦得皮包骨,打人照樣皮痛肉疼。

“少扮鬼臉,快給我過來,我念一句你背一句,不許偷懶。”這丫頭真是長不大,皮得要命。

“外婆……”她苦著一張臉,一直搖頭。

方芊倫死也不肯代外婆出征,可惜她因為父母忙碌從小就是外婆帶大的,對於對方的敬畏大過父母,即使她是慈藹和善的老人家。

數理不好的她擅長背書,因此外婆要她背的經文並不成問題,難在她沒膽子欺神,假扮神的使者。

當第一個抱著女兒來收驚的母親一坐上長板凳,在外婆威脅的瞪視下,她只得硬著頭皮上陣,依著記憶中的印象,先燒符,再含一口符水噴向收驚者,口中唸唸有詞。

她真的心虛不已,很怕搞垮外婆這張鐵招牌,越念越大聲用來壯膽。

原以為就那麼一千零一個,誰知一過中午,村民一個接一個的出現了,有的是到廟埕的老樹下棋,有的三、五成群在廟前聊天,有一大半的人則排隊等收驚。

不會吧!鄉下人不都是早睡早起身體好,怎麼會這個喊腰痠背痛,那個說看到不乾淨的東西,還有人自稱吃喜酒被衝煞,雙肩挺不直。

這……嗚!算了、算了,不怕死就來吧!雖然她也常懷疑外婆隨口唸兩句騙騙香油錢。

方芊倫有模有樣的念著除邪收魂的咒文,手拿銅錢和鹽巴做驅邪動作,三炷清香夾在中指與無名指中間,朝收驚的人頭頂來回繞了三圈。

一旁的車輪嬤仔看得不是很滿意,認為外孫女不夠專心,不時出言指正,讓她更有乩婆的架式。

“茶杯消毒了嗎?你一口、我一口不會傳染口蹄疫嗎?”黑的紙放在茶水裡未免太髒了,沒其它的杯子可裝嗎?

驀地一道訝異的男聲揚起,正在“作法”的方芊倫沒想到會有這麼白目的人入廟,含在嘴裡的符水噗地噴向正襟危坐的阿伯。

“什麼口蹄疫,你有沒有常識,人與人接觸不會傳染口蹄疫,豬才會得病。”

蹄科動物之間的傳染不傳人,又不是禽流感。

“喂!你幹麼罵我豬,口蹄疫每一個人都曾得過,我就不信你沒發燒,咳嗽,流鼻水過。”莫名其妙的女人,一見面就亂罵一通。

“發燒,咳嗽,流鼻水是感冒的症狀,才不是什麼口蹄疫……等等,你看來有點面熟……”好像在哪見過,“啊!你是那個中文超爛的鼻血男。”

一提到鼻血,朗目倏地一眯的韓翔叡也認出她是誰。“機場的帽子女。”

“是冒失吧!你的中文還是一樣的爛,沒點長進。”又是一個外黃內白的ABC,中文能力差到叫人笑掉大牙。

“我的英語比你好。”他還擅長德,法,義,西班牙語。

“喂!不能這麼比啦!你是香蕉耶!當然比土生土長的番薯仔流利。”哪天她出國待個三,五年,絕對不比他差到哪裡。

“香蕉?”是什麼意思,她要請他吃一根一根剝皮的水果嗎?

十一歲就出國的韓翔叡對國語一向不拿手,他拿高分科目多半是數理,其他如社會、生活與倫理這類死背的課業,大都低空掠過。

而且在國外,他的同學、老師、朋友和鄰居全以英語交談,用不到中文反而生疏了。

久而久之,英語成了他的主要溝通語言,日漸怠忽的母語,除了偶爾和爺爺奶奶說上幾句外,基本上都忘得差不多了。

“是指你長得像東方人,可是內在已經洋化了,不中不西,不知道自己的祖先來自哪裡。”方芊倫無意諷刺,只是照實解釋。

“我知道,我以前就住……”紅線村。

反應慢半拍的韓翔叡也聽不出“香蕉”一詞帶著貶損意味,他對時下年輕人的流行用語一竅不通。

給他一部電腦,他可以很快寫出一組令人驚豔的程式,可是一談到與人相處,他馬上退化十歲,無法理解對方在說什麼,雞同鴨講的常表錯情。

“車輪嬤仔——查某孫,我是來收驚的,你不要顧著跟男朋友逗嘴鼓。”他肩膀重得要命……。

“阿財伯,他不是我男朋友啦!”誤會大了。

“哎呀!免怕洗,他緣投,你古錐,嘟嘟好啦!我們等喝喜酒等很多年了。”

查某囡仔麵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