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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韻柳。

“記得你第一次上我地車,可比現在膽量大一些。”他說。

韻柳低下了臉。

“我看,我已經沒必要再回張府了。我們還是就此別過吧。”沉默了一會兒,她低聲說,“我們約定的事,我已經為你做了。現在既然你已經安然回來了,我也該走了。”

說完,韻柳低著臉,不敢去看張啟良,耳邊只聽見他靜默著。她暗自沉吸了一口氣,如果他再不開口,她就直接準備要走了。

“你覺得在這裡合適嗎?”正當她沉了沉心,準備要走時,忽然卻聽他開了口。

韻柳遲疑的抬起臉看向他,只見他用目光向她示意了一下立在不遠處的幾名軍官,是一直看守他們的那幾個人。

韻柳正有些遲疑不解,張啟良卻朝她走近了一些,幾乎貼上她地身體。韻柳下意識地正要後退一步,他卻忽然抬起一手抓住了她地肩頭,一面聽見他的聲音就在她的頭頂上響起。

“你看他們也一樣穿著一身軍裝,不過他們這些人可不是打仗地,”他說,“他們是專門收集情報、查人底細的。這些軍統的人天生一副狗鼻子,循著氣味就來了。”

“現在有一些人正愁著抓不到我的把柄,如果讓他們知道你並不是我真正的太太,你猜他們會怎麼做?”他壓低聲音,接著說:

“他們會對你的背景一查到底。你一旦成為他們懷疑的物件,你的背景就不可能再清白,他們總能有辦法給弄出一點可利用的價值來。然後呢,你就會被認定為一個潛伏共黨,而我呢,就成了你要策反的物件。”

“你不要以為我是聳人聽聞,要是不信,你大可以試試看。看看我說的到底準不準?”他最後說,一面他就放開了她,慢慢退後了一步,低著臉,沉沉不再作聲。

韻柳看了看他,沒有再說什麼,心裡一聲低嘆,還是彎身去坐進了車裡。張啟良隨後也默不作聲上了車。上車後,他一直一言不發,顯得有些累,仰靠在靠背上,閉著眼睛,一句話也不說。

韻柳想起了第一次上他車的那次。自己也是這樣貼著車門坐著,儘量拉開和他的距離。他也一直一語不發,看似很是冷漠的獨坐在那裡。不過,這次,她心裡的滋味卻無法再和第一次一樣了。現在身旁坐著的不再單純只是一個看起來很是冷漠的國民黨軍官了。她已經都能夠體會得到,他深沉的心事,還有他的無奈與艱難。細想想,他真的無法不累。他不能只考慮如何行軍打仗,位越高,權越重,無法避免還要去面對權勢之爭,承受著重重壓力。

韻柳望著車窗外,心裡控制不住的胡思亂想著,忽然卻覺得自己的一隻手上一熱,是他伸手過來,把她的一隻手摸在了他手裡握著。

“打仗的時候要考慮怎樣把仗打勝,不至於丟了命。現在回來了,還是要考慮一些烏七八糟的事。”說著,他極輕的嘆了一聲,“有些事能不去想,真的不願想。這樣太累。”

韻柳轉過臉去,看見他依然閉目養神的靠在那裡。

“能聽懂我在說什麼嗎?”他沒有動,只是把她的手緊握了握,示意他是在問她。

韻柳停了一會兒,方淡漠的語氣道,“我聽不懂。”

張啟良聽見韻柳這麼說,靜了一會兒,忽然卻不知為何輕輕笑了笑。

“你今天怎麼總喜歡說反話?”他說。

韻柳的臉忽的火辣辣的一熱,像是被他看透了心事一般,雖然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的心事究竟是什麼。他沒再說什麼,只是把韻柳的手深深在手心裡緊握了握,若有所思一般。隨即,他就把她的手給放開了。

韻柳收回被他焐熱的那隻手,另一隻手卻還是冰涼的。

她轉過臉去,看見車窗外的天已經暗淡下去了,一個幽明的,清冷的初春的傍晚。

………【下篇 三十七、兩難】………

天已經完全黑下去了,路兩旁的燈火在初春凝冷的夜幕下迷離的閃爍著。

韻柳透過車窗靜靜望著這座古城的夜景。看著眼前這條古城的街道,她幽然生出了一種身世之感。曾幾何時,這條古街道兩旁該只有一盞盞燭光朦朧的燈籠在夜風下輕輕搖曳,石子路上那一顆顆鵝卵石會在澄靜的月光下閃著光,也有更鼓聲把人的心敲進更深的寧靜裡去;而現在,早已經沒有託,託託的夢的拍板讓人寄託,而那一顆顆鵝卵石在惶惑的街燈的映照下,像是魚鱗閃著光,清冷的光;那以後呢?

亂世裡的人不敢想以後。……想到這裡,韻柳忍不住輕輕嘆息了一聲,嘆息間,她忽然轉過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