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道:“我一定要祛疤?你知不知道,男人身上留疤,那可是功勳……”
“隨便你,不管你祛不祛掉疤痕,他都會喜歡的。”韓神醫手指抓緊藥膏,準備收回去,卻被封長訣煩躁地一把奪過。
扶川頓住,迅速回想起那日封長訣身上的手銬痕跡,警惕道:“什麼他,你們說的是誰。”
但兩人好像並不打算告訴他。
封長訣拿了藥膏也沒急著擦他的傷痕,他的左手有一下沒一下地低拋著藥膏,質問道:“他到底想做什麼。”
說完還用腳用力跺了一下地,是個傻的都能看出來,封長訣的意有所指。
“大人就想送你回程”。韓神醫心累地嘆息,他只是一個大夫,為何要幫忙傳話啊。
“回程?”封長訣仔細斟酌著這兩字,忽然嘲諷地笑笑,“誰說這是回程,這明明是去京都的路上。若不是身上帶傷,也用不著這破馬車。”
不用馬車,單憑著一匹快馬,經過這麼遠的路。
扶川光是想想,就感受到腚的痛楚。
“馬車還是要的。”扶川突然開口,才把韓神醫的目光吸引過來,韓神醫默默打量他,這種感覺不太舒服,扶川故意恐嚇,“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了。”
韓神醫轉頭問封長訣:“他是誰?”
封長訣既已明白韓神醫的目的,也不好什麼都一股腦說出來。他還沒想好用什麼藉口瞞,就感受到扶川的視線落在他身上,封長訣別開視線。
“他和你們大人什麼關係,我就和他什麼關係。”扶川突然開口,全車廂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
封長訣知道扶川想詐出來,他和裴問禮的關係,但也用不著這麼說。
轉念一想,就算扶川這麼說又怎樣,如今他也不是囚籠裡的困獸,裴問禮能拿他怎麼辦。大言不慚地說,他在京都找戶好人家的姑娘成親,裴問禮都得來喝喜酒。
話說出口,扶川見他倆都沒反應,唇線往下壓了壓,沒詐出來。
“你不是不知道他有多瘋。”韓神醫提醒一句。
封長訣不以為意,懶懶道:“你不說,他就不知道。”
這下害得韓神醫沉默了。
“韓神醫,我不知道你為何為他賣命,但我感覺並不是為了錢財。”封長訣窺探的目光在他臉上巡了一圈,嘴角勾起,“韓……若我沒記錯的話,韓氏是大家族吧,未建國前與祁家抗衡的大家族。”
韓神醫抿唇,他低頭關上藥箱,不打算回封長訣的猜疑。
看他有意逃避,封長訣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馬車經過京都的市井繁榮時變得緩慢,街道上行人太多,扶川撩開車簾往外張望,封長訣借那處亮口子盯著窗外繁華。
京都沒什麼變化,依舊繁花似錦,吵吵嚷嚷。
駛入內城後,周圍安靜許多。快到封府,封長訣突然心裡難受,這麼多年封府大門緊閉,內裡定是雜草叢生,景象肯定大不如前。
未曾想馬車直接越過了封府,牌匾一閃而過。
封長訣沉下臉,冷聲威脅道:“這是去裴府的馬車?勸你快調轉車頭,否則我不會顧及舊情。”
韓神醫淡淡道:“你不想去見你的妹妹嗎?”
封長訣全身一震,他當然想,想了六年。
在北疆他會常擔憂妹妹在宮中處境,宮城兇險萬分,規矩眾多,他怕妹妹適應不了,但是在掖庭做雜活起碼比在世道漂泊來得安全。
他打算此次就想辦法把妹妹從宮中帶出來,換了新帝,應當很好說話。沒成想,被裴問禮搶先了,他想怎麼樣,拿妹妹來威脅自己嗎?!
馬車停下,封長訣暫且把火氣壓下去,跟著韓神醫走進府邸,這個地方他再熟悉不過,封長訣捏著拳頭,緊隨韓神醫繞來繞去。
一邊走,他一邊記路線,以防裴問禮真想拿他妹妹來威脅自己,如果真的這樣,他就趁夜把妹妹偷回來。
前方是一個盛著滿春的院子,圍牆上也掛滿綠茵,星星點點的小花綴在上面,有幾枝花出牆,顯得格外有生機。
院中石桌旁,坐著兩個姑娘,一個他認得,是裴問禮的手下鳶尾姑娘,另一個……
他緊盯著她的背影,不敢邁出一步。
“封小妹,你哥回來了。”韓神醫喊了一聲,後者怔住,連忙轉頭看過來。
幾年不見,模樣變了許多,褪去了嬰兒肥,長得也是花容月貌,眉目更像母親,有一股倔勁。
“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