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圍著閒聊的幾個百姓好奇地望著他,大嬸自來熟,上前問道:“小夥子,你不是本地人吧?天色也不早了,要住客棧嗎?嬸給你說幾個好的店!”
“謝謝嬸。”封長訣也不客氣,笑著問路,“阿嬸知曉瑛王王府怎麼去嗎?”
大嬸狐疑地問他:“你去瑛王王府做什麼?”
封長訣沒法說在冬獵時撿到他的遺書,當地百姓本就對此事生疑,若是說出來,一堆人問他,怕是要激化矛盾。
“辦差事。”封長訣草率搪塞過去。
大嬸瞭然,隴西郡有重要的東西通道,挺多商人經過此地來辦事、交易。
“小夥子,嬸提醒你,瑛王府在忙喪事,現也沒心情管事,你還是過些時候吧。”
“好。”
最後還是問出去瑛王府的道路,封長訣打算先去送信,於是牽馬一路走到瑛王府前。如他們所說,瑛王府縞素滿天,牌匾也掛上引魂幡。
家僕頭披白布,來往在門內門外,手上端著全是辦喪事用的物件。
“夥計,可否通報一聲?”
封長訣攔住一個家僕,後者朝他搖搖頭,沉聲道:“郡主有令,喪事期間,不許他人拜訪。”
“哦,好。”
他也能理解家人的悲痛心情,封長訣捏緊手中的葫蘆,厚著臉皮又去找到那個家僕:“勞煩你通報一二,我手中有殿下的……親筆書信。”
家僕一怔,立馬應聲,小跑進王府。
一盞茶時間不到,那個家僕急匆匆出來,讓封長訣隨他進府。
王府內很安靜,有時會聽到斷斷續續的哭聲。
“連具完整的屍身都沒有……”
靈堂牆壁掛滿燭火,幽幽地籠罩整個靈堂。一位素色裙襬的婦人趴在棺材上痛哭,聲音已經沙啞了。
靈堂外站著一個姑娘,應該才及笄,披麻戴孝,面龐清秀,眼睛泛紅,卻沒有流露一絲悲傷,繃著臉有理有序地指揮管事的和家僕。
“郡主,人帶到了。”家僕說完就退到一邊,封長訣看向郡主。
他在來隴西前無數次幻想過隴西郡主的相貌,他想知道,瑛王臨終託付的女兒究竟是有怎樣的擔當。
她外表上與一般女子並無大樣,但她此刻含淚站在庭中,一人撐起整個王府的模樣刻在他的心中。
她,很堅韌。
封長訣走上前,先在靈堂那兒朝棺材拜了拜,輕聲道:“瑛王殿下,你的信我送來了。”
婦人看見這個陌生青年對著棺材跪拜,她抹去眼角的淚水,顫聲問道:“你是誰……”
封長訣見婦人眼睛紅腫,失魂落魄,心裡一陣難受。
“我……”
“母親,他是來送父親的遺書的。”郡主快步走來,雙手輕輕地撫著婦人的肩膀,安撫好母親後,給封長訣一個眼神,讓他先隨自己去偏殿。
封長訣站起身,離開靈堂前看了婦人一眼,後者目中無神,跪在棺材前唸叨著什麼,淚水不住地流。
“走吧。”
郡主見他沒跟上,提醒一句。
走進偏殿,封長訣將小葫蘆遞給她,郡主珍惜地握住小葫蘆,放在胸口,深呼吸過後,她開啟小葫蘆,抽出信紙。
“鴻雁傳來,千里咫尺,海天在望,不盡依依。”
信紙第一行熟悉的筆跡,彷彿聽到父親在耳旁念。
郡主越往下看,手捏得越緊,最後崩潰大哭起來。
“騙子!你說會團圓的!”她痛哭起來,忽然腿軟無力,跪倒在地,緊繃的情感一見到信就如同防堤開了個口子,洪水傾瀉而出。
等到樹枝撐不住積壓的雪,雪滑落在地,偏殿的哭聲才漸漸停止。
封長訣扶起她,後者哭腫了眼,拿起手帕擦臉,淚早已風乾。
“失禮了……”郡主小心地把信紙折起來,連同小葫蘆一起收進袖袋,她站直身板,哽咽道,“多謝你跑這一趟。”
“沒事應該的,抱歉,那時在冬獵圍場見到殿下時已經晚了。”封長訣充滿歉意地回答她。
郡主搖搖頭,低聲道:“父親……他去京都前,就說過他大抵是回不來了,讓我們早早準備後事。”
“我也明白……但我就是懷著僥倖,希望父親能躲過這一劫,還傻傻地和他約定,要回來……吃團圓飯……”
封長訣未經歷過喪失親人的痛,看見她支離破碎的模樣,看見整個王府的現狀,他寧願這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