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道:“別答應,別答應他們……”
“哥哥,囡囡很乖,跟他們去了也不會惹事的。”封小妹眼中流著滾滾淚水,她下定決心地望向他們:“我答應你們!你們不許動手了!”
宮使不耐煩地罵道:“早這樣不就好了。”
那些宮衛收回劍,往後退一步,給兄妹倆騰出最後的空間。
“哥哥,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她雙手捧住他的臉,學著大人般說話,“哥哥,我等著你來接我。”
說完,懷中一空,封長訣還跪在地上,他無助望著她走向宮使那邊,宮衛們撤出封府。
封長訣已經分不清臉上的淚還是雨水,他壓抑許久的痛苦終於撐不住,大吼一聲。隨即彎下頭,低低嗚咽。
“是你丟下我了,妹妹……”
長槍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槍柄沾了水漬,他後知後覺地感到身上的傷口發痛,周遭漂著血流。
那些日雷雨過後,天氣轉為乾爽,彷彿一切靜下來了。京都的百姓們仍舊過著自己的生活,北定將軍叛國一事不過是他們的一筆談資。
天氣放晴,長樂宮那處陰暗的偏殿如同重見天日般卸了鎖。宮人推開木門,一道光探進昏黑的殿堂,陰涼的氣息四處逃逸。
木門相對的地方蹲坐著一個少年,被照耀在臉上的光刺了刺眼,抬起手擋住光線。那雙美眸眨了眨眼,適應光線後,才放下手。
此時已無遮攔,能清晰地看清少年慘白的臉色,明明是一張絕美的臉,卻見不到往日的光亮色彩。
站在門邊的皇后不忍皺眉,她只不過是關了裴問禮將近一個月,又不是不給吃的,怎麼可憐成這副樣子。
桌邊的千百倒是與來時別無二樣,他還詫異地問了句:“還沒到送午飯的時辰吧?”
皇后走近一步,低頭凝視著地上的少年。
少年抬眸瞥向她,眸中暈開淡淡的疏離和冷漠,他薄唇一彎,嗤笑一聲。
“塵埃落定了,是嗎?”
皇后被他質問的語氣惹得臉上不快,她順勢說道:“是啊,該放你出去了。本宮是替裴家罰你,你出去後定要謹記……”
裴問禮冷冷地打斷他。
“封長訣呢?”
皇后臉上浮起慍色,她撇嘴道:“還能怎麼樣,人又不會死。”
見人起身往外走,她想追著出去再教訓一下,忽的想起什麼,哼笑幾聲。
“真去見了又能如何,他以為封家那小子還想見他麼?”
裴問禮飛快奔向封府,本以為會和上次一樣被攔住,哪成想府外壓根沒家衛。他隱隱察覺到不對,往裡走,府中沒有一個家僕。
他花好大勁才找到封長訣的院落,院落里長了雜草,落葉遍地都是,他望向屋舍,忽的有些緊張。
“封長訣!”
無人應答。
裴問禮慌張地推開屋舍的木門,屋內狼藉一片,他儘量繞開地上的陶瓷碎片和酒壺走,走進屏風後的寢院。
眼前的一切,卻讓他遲遲不敢認。
封長訣坐在竹蓆上,空酒壺滾倒在地,他頭髮散亂,眼底烏黑,未穿上衣,上身綁著白繃帶。
他只淡淡地掃了裴問禮一眼,彷彿知曉後者會來,並無驚訝之色。
那副能裝下星辰的眼眸化作死水,了無生機。
裴問禮看到這一幕,揪心般的痛意滋生,沒等他道歉,就聽到封長訣輕飄飄一句。
“桌上的東西,你帶走吧。”
裴問禮偏頭看去,桌上是他送的那枚玉佩。
無名的怒火燃起,他咬住後槽牙,不甘心地問道:“封長訣,為什麼!你不給我解釋嗎!”
封長訣自嘲一聲,瞪著裴問禮,他還好意思問為什麼?!
“你不知道原因嗎?”封長訣撐起身子,搖晃了一下,他走近裴問禮,冷聲道,“你有婚約了是嗎?”
裴問禮猜到了,他無力地辯解:“婚約一事是我父母憑他們的心意定下來的。”
封長訣的怨氣猶如找到發洩口一般,瘋狂地噴湧而出。他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質問,怒聲吼道:“我就問你,你到底知情嗎!”
見人不言,封長訣心上一痛。他期盼過裴問禮不知情,這樣或許他還不會那麼傷心。
可是事與願違。
“你知情為何不與我說?!”
裴問禮眼神黯然,他輕聲道:“我以為我能解決……我不想告訴你,因為我不想和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