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的臉上滑落淚滴,她抱住封長訣,哭道:“哥哥,你去哪了!娘還沒醒,爹爹也沒回來,我害怕……”
被妹妹抱住的封長訣猛地回神,他扭過頭去,擦掉臉上的髒汙,努力扯出笑容。
“囡囡不怕,哥哥回來了。”他蹲下身子,語氣溫柔,聲音卻在發顫。他伸出手想給阿妹擦淚,一抬手,看著自己的手髒兮兮的,默默收回手。
“哥哥,你頭上有好大一塊傷……”封小妹仰頭盯著他額頭上的傷,心疼地輕吹一口氣。
一霎那,封長訣心頭一震,他用力抿住嘴,不讓眼淚落下。
“囡囡乖,照顧好娘。”封長訣忍住淚水,扯著嘴角,抬手摸摸她的頭,“娘要是醒了,就跟娘說,哥哥有辦法,讓她安心。”
“嗯!”封小妹聽話地點點頭,轉進屏風後的偏堂。封長訣向前幾步,想去看看母親,走到離屏風一步時,他轉身出去了。
若是看到母親昏迷的樣子,他會更委屈、更無助,不如忍住不見。
裴問禮……
封長訣不得不面對這個名字,拋開他們之間經歷過的種種,裴問禮和他也算是生死之交,他是皇上信任之人,讓裴問禮去求情,說不定他父親的事有一線挽回。
雖然他很不願在沒真正放下那段情感前去見裴問禮,他怕他會露餡,怕看見裴問禮傷心地問他,更怕被裴問禮三言兩句給喚回。
他才知曉他是那麼膽小一個人。
現如今,他無路可走了,封長訣不知道他父親在獄中過得如何,但叛國罪只有死路一條。
裴問禮,也會和他們那些人一樣,讓他失望而歸嗎?
封長訣站在裴府門口,等待著侍衛回來傳話。
他心中五味雜陳,既有救父親的急迫,又有期望和膽怯……封長訣連等待一個侍衛傳話的時間裡,也覺得難熬。
“封小將軍,你是為了你父親的事來的吧?”
他沒等來裴問禮,等來了金保,後者眼神冷漠地注視他,讓封長訣心裡咯噔一下,他忽然不敢聽後面的話了。
“這件事是一趟渾水,沒人願意去踩的,你不要藉著你與大人關係好,就將我們大人推去這灘汙泥中。”金保站在臺階上,俯視著封長訣,冷聲道,“我們大人還有前途,你做人別太自私,只為自己考慮。”
封長訣張張嘴,不甘心地問:“裴……你們家大人怎麼說?”
金保冷笑一聲:“我們大人向來明智,你覺得,他很難做出抉擇嗎?”
最終聽到結果,封長訣最後一點火苗也燃盡了。
“這樣麼……”
這人臉上竟然浮現出一絲笑,有幾分嘲弄的苦笑。
“你怎麼還笑得出來?!”金保驚訝地瞪著封長訣,後者旁若無睹,轉身要走,金保咬咬牙,又補充道,“那個……你也許不知道,我們大人已有婚約,你們還是儘早斷了好。對你還是對大人,都好。”
是啊,本就該斷的。
封長訣加快腳步,離開這個地方,他如今與裴沾一點的東西都不想碰。
沒人會幫他的,京都人情薄如紙,封長訣算是徹底領悟到了。
待人走後,金保讓侍衛關上府門,擔憂地走回堂內,盯著那張皇后娘娘從宮中寄來的書信。
“大人,你可莫要怪屬下……”
“你們本就不是一路人,何苦呢?”
封夫人昏迷了整整一日,夜裡發起燒來,額上發燙得要緊。
“太平……太平……”
封長訣將浸泡過溫水的毛巾敷在她的額頭,跪在床邊,抓住母親的手,放在心口處。
“我在。”
她眉頭緊鎖,臉上顯現痛苦的神情,怕是做了噩夢。
“太平……別帶走……”
封長訣鬆開抓住母親的手,深吸一口氣,低下頭,掩蓋住又滾出的淚水。
“娘……我不會讓他們帶走爹的。”
就算他父親得死,也得是戰死沙場,而不是死在這種烏煙瘴氣、爾虞我詐的破地方!
他心中湧起燃燃怒火,手捏緊床上的被子。他恨哪,恨這些冷漠自私的人。
父親從未與他們結怨,甚至幫過不少忙,到要緊關頭,誰都不願出面。連出生入死的同僚也不願意求個情。
“少爺,兵部侍郎要見你,我們攔不住!”大堂外響起一個急切的聲音,隨即而來是匆匆的腳步聲。
“長訣!快告訴衛叔,發生了什麼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