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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用情至深

紗亭的細白紗隨風輕揚,雨滴在池中炸開煙花,烏青的色調入眼。

入亭的木板橋聚攏三把花紙傘,傘下燈火先行。雨綻溼來人衣襬,一抹暗色闖進湖心亭,為夜色添上肅殺的氣勢。

亭內燃著搖曳的燈火,酒瓶歪倒一旁,身著黛衣的男人抬手舉高酒壺,作勢搖晃,酒水碰撞聲清脆。坐他對面的男人帶著醉意,一手撐在桌面,身形朝他傾倒,想去夠酒壺。

淺色紙傘不知是被雨水打歪,還是傘下人捏緊了傘柄害得傘不自覺傾倒。裴問禮一來便看到這副景象,臉上可謂精彩。

“看看,這不是裴大人嗎?想必是舟車勞頓,不如坐下歇會。”祁雁眼裡盛著譏諷,手上動作沒停,像逗小狗似的逗封長訣。

“多謝殿下體貼,但臣是來尋封涯的。”裴問禮收好傘,遞給陪從的金保,後者接過傘和書童一起站在亭下。

裴問禮毫不掩飾他和封長訣的關係,祁雁冷哼一聲。

封長訣聽到熟悉的聲音,下意識望了眼。看到來人在自己身旁坐下,可能是雨潤溼的寒意,也可能從內透出來的寒意,都讓封長訣有些怵,不禁往後縮回去坐下。

“沒想到,殿下留他到將近子時,若臣不來,怕是要在此過夜。封涯若是清醒,應當也不想留宿於此。於情,殿下算是一個外人,於理,哪有將軍留宿王爺府的道理,傳出去,包藏禍心,聲譽俱損。”

話說得滴水不漏,甚至還有些責怪祁雁的意思。

祁雁最看不慣裴問禮這副口氣,強裝好人,看似為他人著想,實則在威脅警告。

“裴大人也太護短了,好像全怪在本王身上。封將軍不也是如約而至,說明他喜歡本王。”祁雁話裡曖昧,當著裴問禮的面,輕輕晃了晃酒瓶,封長訣聞聲而動,又想去搶酒,被裴問禮按住桌下的手。

見狀,祁雁哈哈大笑,補充道:“也喜歡貪本王府裡的這口酒。裴大人,你莫不是虧待了他,要不然,他怎會惦記別人家的酒。”

話裡話外鋒芒畢現,祁雁的眼神充滿挑釁,還有一絲探索的韻味。

裴問禮笑容漸淡,語氣冷清:“封涯本就饞酒,倒是讓殿下誤會了。”

這些談話的聲音離封長訣很遠,他聽不真切,但身邊的人的氣味、聲音他都再熟悉不過,他低頭望著被抓緊的手發愣。

“裴大人不必如此提防本王。”祁雁一語戳破,懶得和他打啞謎,話頭拐去想說的事上,“你看他還真看得緊,在京都那邊手頭的事忙完了?”

熟稔的語氣快讓裴問禮以為坐在對面的不是什麼親王,而是友人。

裴問禮冷冷諷刺:“殿下也沒閒下來。”

“裴家地契到本王手中,本王總要查查底,裴大人心眼太多,本王要小心為上。”祁雁坦坦蕩蕩地說出理由,也沒遮掩對裴問禮的敵意,“再者,封將軍跟了你,本王總得看看,你究竟有什麼,能比過本王的地方。可惜,本王除了一堆心眼,什麼也看不見。”

裴問禮心裡怒火橫生,他表面上維持著僅剩的禮貌,微笑道:“巧了,就算這樣,封涯也喜歡臣。”

察覺到身側的人有幾分慍怒,封長訣想抽出手,卻被抓回去十指相扣。封長訣瞪大眼睛,腦子一抽,想湊近瞧瞧是誰敢這麼放肆。

沒防住撞進裴問禮一汪深潭的眼眸中,封長訣認清來人,有些激動和雀躍,呆滯的五官變得生動起來,衝他笑笑。

這一笑,柔化了裴問禮今晚所有的怒氣。

“他這麼喜歡你,你就別對他有所隱瞞了。京都的手筆,你可告知他?”祁雁勾唇,注視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這句話算是問到點上了,裴問禮垂下眼眸,神色晦暗,沉聲道:“他總一日會知道的。”

“呵,你還是不打算告訴他。”祁雁臉上露出啼笑皆非的神情,笑裡帶刀,“他從小到大,受過最多的就是矇騙了吧,要是被他知曉,你再一次將他矇騙過去,又當如何?”

裴問禮笑得溫文爾雅,眼裡卻閃過寒光,輕笑道:“殿下管的未必太寬,這封地怕是小了。臣與他之間的事,不勞煩殿下操心。”

祁雁冷笑道:“本王只是提醒你,莫讓雄鷹翅膀在你手中給折了,本王再去幫忙接上,很麻煩的。”

裴問禮臉色一僵,笑道:“殿下這輩子怕是沒這個機會。天色已晚,臣帶人回去了,改日再來拜訪……”

說完,裴問禮作勢起身,順帶扶起迷迷糊糊的封長訣。

走到亭外時,祁雁突然來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