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徑而非路徑。
胸前戴有一支金色鳶尾花懷錶的管家裡昂會心一笑,右手放在胸口處,躬身道:“康斯坦丁少爺,我清楚從宅邸去往帝都每座教堂的捷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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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斯坦丁臉龐勾勒出一個滿意地微笑弧度,將手搭在里昂的肩膀上,輕聲道:“晚餐後,準備好馬車,我要去聖約翰大教堂。”
里昂點點頭,隨後補充了一句:“康斯坦丁少爺,如果您準備去聖約翰大教堂找西庇爾樞機主教,也許需要耽誤一點時間,那位主教大人目前正在阿奎那山谷的聖子大教堂參加樞機會議,相信在傍晚之前不會回到聖約翰。”
康斯坦丁那張尚且稚嫩的臉龐上並未出現任何失望神色,平靜道:“那我正好可以抽時間逛逛那座出過兩任教宗和三名聖徒的約翰大教堂。”
管家裡昂恭敬地站在康斯坦丁身後,微微瞥了眼這位新主子,低頭無聲地微笑。
在階級森嚴的拜佔亞帝國,又有哪個做管家的不希望自己侍奉的主子是個優雅中帶著些政客狡黠的花斑虎呢?這意味著自己的地位也會在不遠的將來水漲船高,甚至有可能在家族史冊上留下一筆恢宏的濃墨重彩。
事實證明,這位曾經跟隨過黎明薔薇騎士團上過戰場的管家確實遠比一般貴族家的僕從更為嚴謹和專注,不僅準時準點前往廚房檢查晚餐的食物是否符合主人的口味,連馬車牽引的馬匹也需要親自挑選最健壯的勞特萊斯公馬,蹄鐵必須是出自尤金工坊的大師級作品,上面必須印有金色鳶尾花的花色,甚至連護衛飼養的獵龍犬他都必須親自看一眼這些畜生的毛髮是否純正。
私底下感慨這位中年管家面面俱到,一絲不苟到令人咋舌地步的狼人僕從隆德斯泰特偶爾也會冒出一句類似“培養一位大騎士也比培養這樣一位管家簡單好幾個臺階吧”的兀自嘆息,慶幸自己仍然只需要負責主人的安全而非家事。
而素來不怎麼親近其他人的耶夢加得也難得沒有拒絕這位管家給自己安排的食物,大約是因為那份灑滿了焦糖和榛子的瑪奇朵蛋糕。
晚餐結束,康斯坦丁獨自上了里昂安排的馬車,由這位中年管家親自駕馭,沒有攜帶那位狼人僕從和耶夢加得。
聖約翰大教堂是公認的聖所,裡面不乏一些個對蠻荒生物具有較強剋制能力的宗教聖物,不是可以輕易靠近的地方,再者,君士坦丁堡象徵著拜佔亞帝國的心臟,即便是敵視奧古斯都家族的帝國政客,教廷主教,也不會選擇在皇帝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對一位貴族繼承人出手,那無異於挑釁皇權,即便公法庭這頭帝國最兇惡的鬣犬願意旁觀這些老牌勢力間的互相撕咬鬥毆,負責防衛帝都安危的巡夜者部隊也不會允許自己的尊嚴被踐踏。
這支遠不如公法庭在帝國名聲顯赫的防衛部隊近年來已經逐漸被某些老牌貴族視作一條戴著溫順假面的兇猛獵龍犬,作為掌管這隻猛獸鎖鏈的巡夜者第一巨頭“劍聖”紀龍德曾經說過這樣一句看似平淡卻令人細想之下毛骨悚然的話:“誰敢在聖喬治廣場揮舞皮鞭,我就請誰來巡夜者總部喝茶。”
聖約翰大教堂位於君士坦丁堡東部的聖堂區,是一座拜佔亞風格的宗教建築,內部林立著數座禮拜和禱告的小教堂,著名的智慧天使米契爾雕像聳立在主殿大堂外,祂左手託著一本教廷聖典《智慧》,右手高指天空,如同一個昂首天國階梯的偉岸巨人。
康斯坦丁站在這座雕像下,神情恍惚,他想起來了聖馬丁修道院也曾有過一座智慧天使米契爾的神聖雕像,而他在那個尚且不清楚這個世界些許輪廓的年代,瞞著照顧他的嬤嬤在這尊雕像的腳背上畫了個他記憶裡的撒旦畫像,當時看見這幅畫的西庇爾老頭只是沉重地皺了皺眉頭,轉身離開,彼時的康斯坦丁還未向現在這樣成熟,尚不知道自己身體裡禁錮著一個神話傳說裡的地獄大異端,只覺得那個老人大概是因為他的小小惡作劇而頭疼。
每每想到這些,康斯坦丁的嘴角都會無端流露出一抹淡淡微笑,像個人畜無害的天真孩子,那張厚重的貴族面具也會短暫出現一絲裂縫。
管家裡昂安靜站在一旁,像個微不足道的馬伕,只是這名馬伕的身上有著尋常人難以模仿的專注和嚴謹。
“您是來拜訪西庇爾樞機主教大人的嗎?”一個清脆的嗓音在後方響起。
穿著黑色修女服的清瘦女性出現在主殿大堂外,康斯坦丁緩慢轉身,那雙瑰麗的紫色瞳孔望見這個女孩臉龐的一剎那忽然睜大了少許。
一陣沉默後,康斯坦丁在胸前做了個聖彌賽亞教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