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熱水浸泡,哇!人間極樂。
至於淨菟這新嫁娘的第一日如何度過?
直到深夜她才覺得累乏,兩隻腿兒幾乎跑斷,幸好孤苑的生活訓練了她的忍耐力。
她知道玉府財富驚人,但萬萬料想不及的是這樣的千金萬金,連造個宮殿都只是如辦個芝麻小事般的輕而易舉。
綢布莊、錢莊、米坊、古董買賣和許許多多的營生令她記也記不住。所以她明瞭了玉驚破肩頭上的擔子足以壓垮一般男子。
然他亦是個卓爾非凡的玉爺!她看得出來底下人對他言聽計從之外的崇仰。她又何嘗不是呢?
二十五歲的他好了不起,她不禁心疼起他的勞心勞力。如斯忙碌的他居然可以為了萍水相逢的她,耗費他的寶貴時間持在當時的破屋裡,她感動、感激得好幾次溼了眼。
夜了,她盯著燭光熒熒。已經梳洗好的身子微微顫抖。
不是冷呵!屋裡有著火爐呢。
淨菟緊緊抓著裙衣,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心跳怦怦聲。
一會兒後他會過來吧?他將如何待她,而她又該如何應對才是好呢?
她希望他滿意……可沒人教她男女之間的事,她所聽到的全是嘻笑式的閒談,因此,她似懂非懂,一顆心揪得都疼了。
今日她問他,為什麼帶她到玉府所屬的每一個店肆?
他說:“你是玉府的女主人,玉府的每一樁營生你必須瞭解,甚至懂得掌管。”
“可是我不認識字,也不會做生意。”當時她是這麼急慌慌的回答。
“店肆的總管可以幫你。”
“幫我?可你才是當家主事的爺兒!”
“如果我不在的時候?”
她記得那一刻,他的眼神有多麼奇詭的射出極熱的芒!他不在她的身邊,不在玉府?她連想象也不敢。
漫長的夜過去了,天際已亮白。
她竟等了一夜,就在她一心思想著他度過這一夜。
可他沒來……
他不要她成為他名副其實的妻嗎?如果他只是想選個小後孃或是女主人,大家閨秀和小家碧玉任由他挑,怎樣都比她這個什麼能耐也沒有的孤女強過許多。
況且她還是個有了兩個女兒的姑娘。她不會異想天開的以為他對她有情……
“唉。”
“娘子的嘆息是我的不是,我該檢討。”
淨菟赧然,他怎麼無聲無息闖入朝露閣呢?但轉念一想,她不由得暗暗嘲笑自己,這整個玉府都是他的所有呀。
玉驚破長髮被瀉下,尚未束髮帶冠的他有一絲兒叫入迷惑的危險魅力。
他掃一眼平整的錦榻,“一夜未眠?”
他會取笑她的。無言以對的她,頰畔浮現紅霞的麗採。
他將她壓向錦榻,當她誤以為他可能對她……的剎那,他咧開口,“立刻睡一覺,晚些時候我們還得出府,有你累的。”
微甜的感覺竄入淨菟的每一寸肌膚裡,幾乎滲入骨髓。
她一定會用力、用心的珍存這個感覺,直到她嚥下氣息的最後一瞬。
當淨菟打了會兒小盹後,不太文雅的打著呵欠、伸伸懶腰,突然床畔一個低低沉沉的笑聲使她立時心緒翻湧。
“你怎麼待在這兒?”一直待著嗎?
“朝露閣是我們的新房。”理所當然。
被人護守的甘甜滋味再度令她既喜又怯!方才他一直盯著她的睡姿是不?那麼豈不是太羞赧了。
丈夫坐在一旁凝望妻子的人眠嬌態,這似乎是女人家最大的幸福。
玉驚破扶她下床,雙手一拍,十數名婢女魚貫般的走入朝露閣。
“由你自己排選服侍的婢女,四個或六個都可以。”
“不……”她想說不用了,可是她不能拂逆他的好意。
然她真的不習慣有人服侍,她是最卑微的流浪女啊。
終究她還是選擇一個婢女!
玉驚破掀掀峻眉,“一個足以差遣嗎?梳髻、穿衣和著妝等等……”
“一個就好。”
“為何挑她?小醇可是連廚房都嫌棄的丫環。”而且面目醜陋。
“她很可憐的……”她瞧見那胖胖黑黑的丫環的手掌心全是鞭痕,肯定是哪一房的主子凌虐了她。
盯著淨菟真誠無偽的神情,玉驚破下顆微微抽動了下。他竟對自己憤怒懊惱,相對於她的無邪無辜,他所要行使的計策簡直是罪大惡極的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