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望著蒼穹,閃爍的繁星一點兒不懂人間的悲傷,它們一如既往的閃爍著昔日的光輝。
平安大滴眼淚滑落,“爹,你說的話是不是騙我的。是不是?”
暗夜寂靜,只有幾隻不怕冷的蟲子鳴叫著,冷風嗖嗖的刮過她的面頰。
“您老人家說,‘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我平安自問吃的苦中苦,從沒想過怎麼榮華富貴,只求能夠和夫君安穩度日,為什麼……為什麼就連這小小的願望都難以實現。”
說著淚水如同斷線的珠子,吧嗒吧嗒的滴落。
夜風吹過院牆,牆外一株一人粗的老樹,虯枝錯節,隱匿在樹幹上的人,落寞的神情中透著難以名狀的寂寞……
他看著平安的目光透著憐惜,目光收回望向蒼穹,那一刻他的落寞似乎連寒風都遮蔽了,他伸手拉了拉斗篷,在平安轉身回屋後,他對著屋子凝望了半天之後,也轉身從樹上跳落消失在夜幕中。
平安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拉了被子躺在床上,她的腦子裡已經亂成一團了。
她不知道晚上自己為什麼這麼生氣,也不知道是田天樂做錯了什麼,但是她就是覺得難受,不舒服。
她愛田天樂毋庸置疑,可是為什麼一想到將來他會納妾就那麼不開心。原本認為自己不是個愛吃醋的女人,可是現在她卻覺得自己只是個普通的女人,她會嫉妒,會難過。
燭光搖曳著,外面呼嘯的風聲也打不斷她的思緒。
回想著和田天樂的相遇,成親,逃難,到現在好不容易安身立命,這一路走來,兩人沒有過上幾天好日子,末了,才藉著田家這棵大樹,把殺手算是暫時止住了。
可是卻偏偏又惹上女人了。
暗夜中的一聲嘆息,有誰知道她心中的惆悵,原本平靜的生活,此時過的卻是一塌糊塗,既然已經擺脫了殺手,不知道他們可不可以回到阿古村。
如果回家,是不是就可以擺脫這樣的命運。
平安不知道,也不知道田天樂到底有什麼還瞞著她。
如果兩人之間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了,或許就是感情走到了盡頭。
至少她現在就是這樣認為的。
門開了,從外面灌進來一陣冷風,接著寒冷被關在了門外。
田天樂身上帶著寒冷的氣息,他走到床邊,探頭看了看平安,只見她閉著雙眼好似睡著了。
張了張嘴卻只好閉上,小心翼翼的脫了衣服鞋子 ,躲到旁邊挨著平安睡下了。
平安沒有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她知道他沒睡。
事實上誰又睡的著,晚上的事情她才看清自己是多麼的自私,妾,這個字眼兒她以前連想都沒想過。
可是沒想到,現在卻就要開始面對了。
“我知道你沒睡!”田天樂突然開口說道,他掀了掀被子,他冰冷的身子已經在杯子裡溫暖過來,這才敢靠近平安的身體,否則他擔心自己會冰到她。
平安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她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他的手越過她的肩,將她整個人緊緊的圈在懷裡,平安掙扎了一下,他卻抱的更緊了,於是這般她便也不再掙扎了,只是靜靜的睜著眼睛,聽他還會說些什麼。
她知道自己連個蛋都生不出來,她知道自己為什麼生不出來,就連小青都能夠懷孕,她卻不能,不是不能,是田天樂根本就不想。
心底長長的嘆息,又多了一重猜疑,‘難道他是在他完全恢復記憶的時候,想要反悔嗎?沒有孩子,他就可以和她撇清所有的關係。一紙休書,他們兩人就再無瓜葛了。’想到這裡,平安的心覺得抽搐的厲害,十分厭惡的想要將他的手從她的身上拿開。
他呼吸出來的熱氣輕輕的呵在她的脖子上,弄的她脖子癢癢的,反感加重,終於忍不住一揮手將他的手從她身上挪開,然後整個人也躲開了好遠。
她能夠感覺到他愣了一下,但是此時的她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顧不上他的感受。
“你在生我的氣?為什麼!說讓小青做我妾的人是你不是我,而且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我在你的心裡就那麼一文不值,隨便就可以塞一個女人給我?是你不愛我,還是太在乎我,平安你要告訴我。”
田天樂的聲音也有些激動,他似乎像是受傷的小獸,身子也不由自主的抖著,是生氣還是寒冷。
平安什麼都沒說,她什麼都不想說,只是在心裡冷笑著,看吧!心裡明明不是這樣想的偏偏要這麼說,明明不愛偏偏說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