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馬車抵達貢院門口。還沒等車停穩,呂惠卿就迫不及待地跳下車,大喊:“韓兄,快些,我都等不及了!”
眾人此時就來到一個掛著紅綢的榜前,只是上面的紅布還沒揭開,故而無法看到金榜上的內容。
眾人簇擁著韓執來到榜前,周圍早已圍滿了翹首以盼的考生和他們的親友。除去考生及其親友,似乎還有不少的,身著華貴衣裳的、大腹便便或是高瘦精幹的人。
呂惠卿踮起腳尖,眼睛緊緊盯著那尚未揭開的紅布,嘴裡不停地念叨著:“怎麼還不揭榜啊,真是急死人了。”
張懷民則在一旁安慰道:“別急別急,時辰到了自然會揭,韓兄吉人天相,定能高中。”
李瑋則是喊來了自己的隨身侍衛,把韓執和蘇軫給圍了起來,韓執一臉懵,問道:“李兄,這是......”
李瑋笑著擺擺手,解釋道:“韓兄,今日放榜,貢院外人多,魚龍混雜。這些顯貴富商也在其中,就等著捉婿呢!”
說著,李瑋就指了指周圍那些“心懷不軌”的華服男子們。
韓執順著李瑋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那些身著華貴衣裳的人,眼神在考生們身上來回打量,如同挑選貨物一般,其中一些大腹便便之人,臉上掛著精明的笑容,交頭接耳間不時朝他們這邊投來目光。
韓執心中頓時明白過來,不禁啞然失笑:“原來如此,倒是李兄想得周全。”
蘇軫此時扶著肚子,忽然嗔怪道:“那他們可看走眼哩,也不看看我家官人什麼人?整日閒散,只知逗弄我這個當娘子的,哪有半分大才的樣子。”
說著,蘇軫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眾人也跟著笑起來,呂惠卿樂道:“蘇娘子,您可別謙虛,韓兄的才學,我們可都是見識過的,今日定能高中,到時候可別嫌我們來討杯喜酒喝。”
王淺此時也摻和了一嘴,笑道:“呂官人此言差矣,怎麼能喝酒呢?蘇娘子現在的樣子,飲茶便是夠了。”
正說著,一陣銅鑼聲由遠及近,一位騎著高頭大馬的差役高聲喊道:“吏部尚書、劉尚書到
——”
眾人紛紛讓出一條道,只見劉敞在一眾官員的簇擁下,大步邁向榜單。他身著緋色官袍,繡著仙鶴的圖案在日光下熠熠生輝。
劉敞面容嚴肅,手中拿著一根精美的白玉長杆,杆頭鑲著純金的鉤子——正是用於取下紅布的鉤子。
他此時來到了金榜前,貢院的鐘聲也是響了起來,然後劉敞便是開口道:“今日,乃我朝科舉放榜之重要時刻。諸位考生十年寒窗苦讀,皆盼今朝榮耀。此榜之上,皆是我朝精心選拔的棟樑之才。
“上榜者,望能勤勉奉公,為朝廷效力,為百姓謀福;未上榜者,亦莫要灰心喪氣,日後仍有機會,須知學無止境,前程廣闊。”
說完,他雙手穩穩地舉起白玉長杆,那純金的鉤子在日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精準地勾住了紅布的一角。隨著他手臂緩緩用力,紅布像是被風輕輕托起,“唰”
的一聲,迅速滑落。
整個榜單毫無保留地展現在眾人眼前,除去了一甲的那三個名字被遮住了之外,其他的都在上面了。一時間,人群彷彿被點燃,各種聲音交織碰撞。呂惠卿此時擠在最前面,滿臉漲紅。
但是在整個榜單上找來找去,都沒有找到韓執的名字。呂惠卿不死心,又伸長脖子仔仔細細地將榜單從尾到頭再看了一遍,依舊不見韓執的名字。
這個時候張懷民就拍了拍他,指著被三個紅布綢擋住的名字,道:“好了惠卿兄,說不定韓兄的名字,在前三甲呢。”
王淺此時伸出小手,對著呂惠卿和張懷民就是一人一下,道:“二位官人不要再說了,不然等下唱名都要聽不到了。”
聽到這裡,呂惠卿和張懷民也不敢說話了,就安靜下來,準備聽唱名。
唱名是從最後一名,一直唸到了一甲的前兩個,每念一個一甲,劉敞就用鉤子把布綢勾下來。但是念完了一甲第二、第三後,他就沒有再動作了。
正當眾人都疑惑時,一位身著金黃蟒紋服飾的老宦官在一群小宦官的簇擁下快步走來,手中高高捧著一份明黃色的卷軸。宦官站定在金榜前,清了清嗓子。
“門下:今科舉大比,天下才俊雲集。經朕親閱,天下士子共睹,今欽點一甲魁首——韓執,賜進士及第!
皇佑三年四月初五——
下!”
唸完了聖旨,劉敞就伸出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