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錢都付清了,那三本書才落回自己的手裡。
隨後他還抱著書,開啟剛剛的那本,又開始看了起來。看的時候還時不時抬起頭、望向半空,像是在思索些什麼。
這般入神,倒是連路都忘了看。此時一輛馬車就在他的前方,但是他還是不自知,若非呂惠卿和韓執反應迅速,把他拉了回來,怕是要出大事。
沈括這時才再次回過神來,抬起頭看向了前方。那馬車也是停了下來,車上的車伕也是指著他說道:“你這廝,竟在路上看書,而不看路。若是壞了車上人,你怕是擔待不起!”
呂惠卿圓滑,見沈括這個有些愣怔的樣子,連忙拱手行禮道歉:“抱歉了,我這朋友,一讀書便是這般模樣,還請莫怪。”
“那也不可......”
“好了。”
這時,車內傳來了一道溫和的女聲,打斷了車伕的話頭。
“不可無禮。人家終歸是行路人,非我等駕車。視而不避,本就是你我過錯,不可多此惡毒!”
那車伕才怏怏地說道:“是,娘子。”
緊接著,馬車的車幕被抬起,一張溫婉如畫的女子面容便是出來。其發輕披於身後,看著便是個閨中女子。
韓執已婚,而呂惠卿和張懷民則是出於禮節,三人紛紛抬起袖子,藉著行禮的動作遮住視線。反倒是沈括一人,還是抱著書愣在原地,傻愣愣地和那女子對視。
一時之間,倒是不知他是看書瘋魔了,還是觀那娘子入迷了。
那女子微微一笑,便道:“這位官人可是被嚇到了?妾身在此,替這不知禮數的車伕,向官人賠罪。”
沈括這才猛然驚醒,連忙躬身,抬袖行禮道:“在下沈括,見過這位娘子。賠罪不敢,只是在下讀書忘路,便是衝撞了尊駕。”
“官人身上可是有受傷?可需送去醫館檢查一番?”
沈括下意識地起身擺手,道:“不敢不敢,在下朋友神行敏捷,已是將在下拉了回去,並未受傷。”
這下子,他又是和那娘子對視上了。
只見那娘子微微一笑,道:“若是無恙,那便是大好。妾身姓王,乃是右諫議大夫之女。若是日後因此事有了隱疾,皆可來尋妾身。”
沈括太出神了,居然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就連那王娘子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這個時候,呂惠卿就笑著拍了拍他,道:“你居然看書入神至此,連避諱人家面容都忘了?”
“我......”沈括的雙眼重新變得清澈。
“這叫什麼?”韓執想了想,道:
“大抵是算:括閱兵籍,竟忘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