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聞曲,無人動容,僅僅只是沉浸在趙香香的美妙歌喉中。但是直到她第一句唱完,陳師師的聲音上來,調子忽然就不一樣了。
……
“知我千萬頭緒煩憂,不知謂我何求……”
蘋鸞樓十分寂靜,所有人都聽著這首詞。打破這片寂靜的,是樓下不知何人的一聲嘆息,緊接著便是一兩陣交杯聲;三四聲抽泣,似乎酒也變鹹了。
韓執坐在樓上,倒是吃驚於陳師師的嗓子——妥妥的憂鬱女神。喝了口茶,最終也是隻說了一句:
“不愧是行首之首。”
而王淺坐在那裡,聽著曲子,一時之間失了神。原本清澈的眼眸,此時也是蒙上了一層陰鬱。
直到最後一句“歸來否”落下,一曲終了,臺前上下,都響起了掌聲。叫好聲和投擲銀錢的聲音混合在了一起。
王淺此時才收回視線,飲一口茶,嘆了口氣,道:“好詞好曲,細細聽之,倒是令人神傷。”
“確實如此。”沈括也應和了一句。
王淺輕輕咳了一下,然後道:“好了沈官人,吃些東西吧。方才等了許久,還未動筷子,可莫要涼了。”
沈括問道:“王娘子身體無恙吧?”
看王淺一直在咳嗽,他就這般問道。
後者搖搖頭,道:“沒事的......”
結果二人剛打算動筷子,忽然就聽到了樓下傳來的老鴇聲音:“幾位客官,今日是重場,可......可有請柬?”
“我們是來找人的。”一道冰冷的聲音傳出來:“我們是王大夫家裡的人,今日是來找我們家娘子的,還請行個方便。”
王淺此時手中一抖,本來就要放到碗裡的菜也是落到了桌子上。她心中暗道不妙,便是微微探頭,看向了樓下——
果不其然,正是自己家大人派來的。
“王娘子,”沈括此時有些不知道情況,便是問道:“他們應當是帶你回家的吧?”
“快走!”
王淺低聲喝了一句,然後就直接拉著沈括就要跑。沈括沒什麼反應的時間,只感覺自己被猛地一拉,然後被帶著跑。
不過他也沒忘記付錢,把自己的錢袋子丟在桌子上後,就被拉走了。
而在不遠處的韓執等人也是懵了,蘇軫反應快,道:“應該是發生什麼事了。”
韓執微微皺眉,也說:“快跟上,這瓜.....這事兒咱不能幹看著!”
說著,他從口袋裡也取出銀子,丟在桌子上後,就直接跟著王淺和沈括跑了。
王淺此時繞到了臺後,正好見到了下場的陳師師三人,他們五個此時就對視上。見到他們這般模樣,陳師師很快就回過了神,指著某個方向,道:
“後門在那裡,然後拐過小巷便是主街,那裡人多。”
“多謝——唉!!”
沈括只來得及這麼一句,就又跑了。
趙香香一臉疑惑,剛打算問話,就看到了後面跑來的韓執等人。她便是下意識地指了指剛剛二人跑走的方向。
這下子,韓執四人也是沒有停下,直接就朝著後門的方向跑去。
......
王淺拉著沈括,一路跑到了主街上,看著周圍擁擠的人群,王淺才感覺到一絲安全感。她輕輕舒出一口氣,然後看著跑來的方向,想看看人是否追了上來。
而沈括一臉疑惑,問道:“怎麼了王娘子?他們不是你的家中人嗎?”
“是。”王淺點點頭。
沈括這下子更加疑惑了,問道:“既然是家中人,何不跟著回去,興許王大夫也擔心呢?”
王淺的眼神黯淡了一下,輕聲道:“沈官人有所不知。妾身自小體弱多病,而大人、母親總是過分擔憂,將妾身嚴嚴實實地鎖在家中,每日除了湯藥便是靜養。”
“閒了無事便是念書,累了乏了便是在床上睡會兒。只有病急了,閨中的門才會被開啟,讓下人前來送藥,然後又是關上。”
“家中例錢,倒是存了不少,一絲未用。妾身的身子妾身自己知道,故而就想取著自己攢下的銀錢,出來走一走,哪怕只是在汴京之中。”
“妾身只是......只是想活一會兒,只是一會兒......”
沈括聞言,頓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思量了一會兒,問道:“那王娘子現在有何想法?”
“還能有何想法?”王淺嘆了口氣,道:“能逃一會兒是一會兒,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