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蘇軫的產期抑鬱已經大概有了個緩解的辦法,但是韓執一下值,腦子裡就滿是這些事情——萬一沒用呢?萬一更嚴重了怎麼辦?
就這麼坐在馬車上,韓執十分地苦惱。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拉開車簾,問駕車的馬平道:“馬平,今日讓你安排的東西,可有師傅應下?”
“復阿郎,”馬平答道:“已經有一個做琉璃器的師傅應下了,就是價格高了些。”
“價格不是問題,讓他做,越快做完越好。”韓執說完,就把簾子放下了,馬平應下,便專心駕車不再言語。
但是沒過一會兒,韓執又把車簾拉開了,問道:“對了,你們家錢素什麼時候足月?”
馬平聽到韓執的問話,微微一愣,然後連忙側頭回答道:“復阿郎,錢素大概還有七八日便足月了。”
韓執點點頭,便是說道:“那這樣吧,這段時間你不必送我來了,我去臨時僱一個人。”
馬平聽了韓執的話,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連忙說道:“阿郎,這怎麼使得,小的怎能在這時候放下您的差事不管。我家那口子的事兒,定會安排妥當,不會耽誤接送阿郎您的。”
韓執擺了擺手,說道:“你妻子即將臨盆,這個時候你理應陪在她身邊。我要是還讓你和錢素上工,那不是把你們當牲口使喚了?”
“我算算啊......七日後足月,那便七日後你便不用來接送我。為期大概三十五日,給錢素養好了身子。而且——月錢照給,外帶你們兩口子,一人兩成的額外月錢。”
馬平聽著韓執的話,急忙拉住韁繩,翻身下馬,“撲通” 一聲跪在馬車旁,聲音發顫地說道:
“阿郎,您對小人一家恩重如山,若不是您,小的和家裡那口子,怕是就死在那街頭了。小人做牛做馬也難報此恩,往後阿郎但有差遣,小人定當萬死不辭!”
韓執看他這般模樣,不由得笑了笑,然後把他拉了起來,讓他重新駕車。道:“其實這樣可能不厚道,就是我想問問你,錢素懷著的時候,有沒有心情低落、吃啥啥不香的情況?”
馬平重新坐回駕車的位置,整理了一下情緒,聽到韓執的問話,微微思索了一番,開口說道:“復阿郎,這個並沒有。”
韓執微微挑眉,馬平則是一臉認真,說道:“我家那口子懷著身子的時候,雖說也有不舒服的時候,但她向來樂觀,沒出現過心情低落、吃啥啥不香的情況。”
“而且我家那口子,雖然只是個管倉丫鬟,但是每日都跟在了娘子身邊。她是頂著大肚子,但是偏偏不怕孩子出事兒,只怕娘子出事兒。”
韓執聽了馬平的話,心中微微一震,道:“錢素如此,實在是辛苦她了。”
“若不是阿郎和娘子當初把我們撿回來,不然我們都要餓死街頭。自然是要盡心竭力報答這份恩情的。”馬平傻樂呵了兩聲,如此說道。
韓執看他這個傻樂呵的樣子,不由得笑了笑,拍了他背後一下,道:“好了好了,別傻樂了,趕緊地看路。你家口子要照顧,我家那口子也要照顧!”
馬平連忙“哎”了三聲,表示明白了,然後就直接專心駕車了。
“記得,到了前面那個包子鋪了,記得停一會兒,我還得給她買個肉包子。”
“好嘞!”
......
回到了扶平伯府所在的那條街,韓執探出腦袋,發現還是和昨日的場景一般——一個人影和她腳邊跑動的小身軀,蘇軫似乎還在朝他揮著手絹。
韓執心中一暖,臉上不自覺地浮現出溫柔的笑容。他連忙讓馬平停下車,自己快步走向蘇軫。
“八娘,怎麼又在這兒等我了,何不在房間裡好好休息?” 韓執走到蘇軫身邊,滿是心疼地問道。
蘇軫微微低眼,雙手不自覺地絞著衣角,輕聲說道:“官人,妾身在房間裡總是忍不住胡思亂想,感覺房間裡空落落的,便是想來等會兒官人。也就站在這裡,妾身這心裡才覺得踏實些。”
韓執聽著蘇軫的話,心中滿是心疼,想起手中的肉包子,連忙拿出來,笑著說道:“八娘,你看,我給你買了你最愛吃的大肉包子,快嚐嚐。”
說著,韓執就習慣性地把包子皮咬下來,把包子湊到了蘇軫的嘴邊。
蘇軫看著韓執遞到嘴邊的包子,微微張開嘴咬了一口。眼睛一亮,韓執見到她眼睛多了點光彩,便是連忙問道:
“怎麼樣八娘?好吃嗎?”
“好吃的,”蘇軫微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