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軫忍不住又笑話了他一句:“瞧官人這般沒出息的模樣,真是不知羞。”
“不過這詞曲也確實出彩,開篇就鎮住場子,後頭別家登臺,壓力肯定不小。”蘇軫道: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此一來,這場鬥曲會才越發有看頭。妾身還真好奇,哪家能想出新花樣,壓過這一風頭。”
韓執的這首詞曲結束後,陳師師、趙香香和徐鼕鼕就抱著自己的樂器回來了。只見三人緩緩走入包廂,額上還帶著薄汗,髮絲微亂卻絲毫不損風姿。
蘇軫笑意盈盈地起身相迎,將溫熱的帕子遞過去,笑道道:“三位娘子這番演奏,可把這蘋鸞樓的熱鬧都攥在手裡了,聽得我連桌上的果子都沒心思吃咯。”
陳師師笑著接過帕子,微微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笑道:“蘇娘子就會哄人開心,若沒韓官人好詞,奴家姊妹三人,再怎麼擺弄,也是沒了筋骨的美人,空有皮囊。”
趙香香倒是不見外,直接來到了韓執身邊,問道:“對了韓官人,方才那曲兒,聽著如何?”
看到趙香香直接蹲在韓執身邊,徐鼕鼕心頭一緊,瞥了一眼蘇軫的臉色,便是脆生生地開口道:“香香姊姊,莫要這般。”
趙香香聞聲,立馬明白了徐鼕鼕的暗示,臉上泛起一絲羞紅,趕忙直起身來,略帶歉意地看向蘇軫,道:
“蘇娘子,是奴家莽撞了,一時心急,沒顧得上這些個禮數,還望您別往心裡去。”
蘇軫笑意不減,輕輕擺了擺手,道:“趙娘子快別多禮,我知曉你心思,哪會怪罪。只是官人剛聽完,怕是思緒還在那曲子裡打轉,一時半會兒也難理清,咱們都先緩緩。”
韓執此時冷不丁地開口:“陳娘子本姓可是王?”
陳師師一怔,隨即掩唇輕笑,回答說:“韓官人這是打哪兒說起,奴家自幼便隨師父姓陳,並不姓王,莫不是官人記錯了?”
韓執撓撓頭,一臉疑惑:“怪哉,方才聽曲時,我恍惚瞧見陳娘子儀態風姿,莫名就想起一位故交,也是精通音律,才情非凡,姓王,一時就嘴快問了出來,倒叫陳娘子見笑了。”
陳師師忙欠身行禮:“能引得韓官人這般感觸,也是奴家榮幸。只是不知哪位王姓故交,是有著怎樣的才情,竟能入得了韓官人的記憶?”
“王馨悅、王娘子。”韓執微微一笑,“我印象中,她的聲音,與你無二。”
蘇軫挑了挑眉,故意道:“官人這是聽曲入了神,還把旁人錯認。妾身與官人相識許久,倒是不見官人提起,這是為何?”
韓執見蘇軫似有幾分吃味,連忙開始在腦子裡想說辭。想著,還悄悄握住蘇軫的手,輕輕捏著。終於是讓他想到了一個說辭,道:
“八娘莫要誤會,那王馨悅,不過是在眉山偶然相遇過,幾面之緣罷了。還是年少時在一場曲會中結識的。此事兒太久遠,早被歲月塵封,若不是今日陳娘子這曲子觸動心絃,哪能想起來。”
“當年與那王馨悅,不過是一次春日宴上偶然碰上,聽她彈了一曲琵琶,驚為天人,可過後便沒了交集,故而從未與你說起,並非有意瞞你。”
陳師師在一旁捂嘴輕笑:“原來還有這般淵源,能被韓官人記掛這麼久,這位王娘子才情定是極為出眾。只是如今那般久,說不定如今人家早已換了模樣,韓官人憶起的,只是往昔那份驚豔。”
蘇軫輕抿嘴唇,似有幾分醋意,輕白了他一眼道:“哼,一面之緣都能記這麼牢,也不知那王娘子到底有多大魅力。”
徐鼕鼕這個時候也是連忙開口,幫著打個圓場:“韓官人不過是觸景生情,蘇娘子您也知道,這曲子最是勾人思緒啦。”
陳師師也放下了琵琶,說道:“蘇娘子這是哪裡話?再出彩的舊人,哪比得上共賞樂曲的眼前人啊?”
趙香香跟著連連點頭,笑語盈盈道:“就是呀,蘇娘子,韓官人滿心滿眼如今可都只有您呢。你瞧方才,韓官人那抓耳撓腮的緊張模樣模樣,多怕你惱了他,可見你在他心裡的分量。”
蘇軫睨了韓執一眼,見他那副眼巴巴望著自己的模樣,終究還是繃不住,“咯咯”笑了起來:“就你們會替他說話,罷了罷了,暫且不與他計較。”
說著,她輕輕拍了拍韓執的手背,算是和解。韓執這才長舒一口氣,說道:“還是八娘寬宏大量,也多虧各位娘子解圍。”
“奴家聽這樓下動靜,新一輪鬥曲像是要起了,韓官人、蘇娘子且繼續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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