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讀書有什麼好!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皆是讀書人!嘛意思!就說牲口都是讀書人堆兒裡出的!”
當然,小猴兒也就是過過嘴癮,拉點兒面子回來,事實上她自個兒心裡矮那半截兒她心裡明鏡兒似的,所以她吆喝歸吆喝,日日讀書寫字上,她還是跟自己別了一股子勁兒,學的頗為用功。
只是延珏也並未因此對她多麼手下留情,而是變本加厲,考她字的時候,但凡她錯了一筆,他就抄著那湖筆在他臉上畫一叉,於是乎,每當一次測字下來,小猴兒的臉都是鮮少能瞧見白的地方。
終於有一日,小猴兒被那一臉臭墨弄惱了,彼時恢復的差不多的身子,也是靈活的緊,就在延珏噙著笑賤呲呲搓著下巴的當下,小猴兒忽的一個猴子上樹,竄到他身上,倆腿兒攀住他的腰,胳膊摟住他的脖子,一張黑臉往上那麼一蹭——
“滾!”延珏爆喝,然彼時只剩下一個臉混兒畫的小猴兒,對著同樣混兒畫的延珏,朗聲賤笑。
那笑聲直給才推門進屋兒的精衛以及拄拐的阿克敦嚇的一楞,彼時瞧見那倆黑臉的兩口子,驚的連話都說的結巴了幾分。
“……二位……主子,咱那……城隍廟……還去不去了?”
……
熱河城隍廟,素有天下第一城隍廟之稱。
這個第一,原因很多,但體現在肉眼能瞧見的來說,就是大,有錢,神仙多。
至於為嘛修的這麼大,又修在這大清朝的陪都熱河,說書的眼光淺薄,咱想著,大抵因為這城隍所供神仙都是這漢人的祖宗神靈,而這滿人入關後把這地兒再度一番修繕,多少有天下歸心的意思。
自然,皇家規制的城隍廟,即便不用人來人往,也一樣是香火鼎盛。
這天天氣晴好,也是自打幾人回了熱河行宮後,延珏吐口允許小猴兒掉崽兒後的第一次見天兒,來這城隍廟是阿克敦的意見,原因異常簡單。
拜神?
非也,僅瞧熱鬧,圖新鮮已。
這天可是給小猴兒興奮壞了,她本來也不是那種能憋住的籠中鳥,這一出來放風,嗬,可好,那嘴咧開後就沒怎麼合上,到了那城隍廟,就拉著延珏問這問那的,九十幾個神仙,幾乎是問了個遍,還煞有介事的在關公面前磕了幾個頭,順便跟那孔聖人翻了無數個白眼兒。
沒辦法,她現在實在膈應任何老師派頭的人,神也不好使,那一臉膈應的模樣兒,只給延珏逗的哈哈樂。
阿克敦的腿腳不方便,拄著拐不一會兒就給那嫩的什麼似的手磨出來個泡,到後來實在沒招兒,他還是上了精衛的背,幾個人在諾大的城隍廟裡一轉就是一個時辰。
等走到最後,按照江湖規矩,總要去看看那尊最大的城隍神。
那城隍神的神像,呦呵,又怎一個金碧輝煌了得?
然不若別的香客那般虔誠,四人一排,沒一個跪的,延珏那是玻羅蓋尊貴,不屑跪,而精衛和阿克敦根本是青蛙疊羅兒,姿勢不準,唯獨小猴兒,仰頭盯著那神像怔楞了許久。
瞧這歡實了一天的猴兒這會兒變得這麼蔫兒,延珏自是覺得不對勁兒了。
他挪了步子站在她後頭,比她高一頭的腦袋一耷拉,小聲兒問她:“你認識啊,看這麼愣神兒?”
“……嗯?”小猴兒半天才反應過來延珏在跟他說話,她仰頭,眼睛朝斜上方撇過去,“延珏,我問你個事兒。”
“什麼事兒?”這丫頭冷不防這麼正經,給延珏弄了個怔楞。
“僧格岱欽是怎麼回事兒?”小猴兒並沒有拐彎兒。
雖然進的不是一個廟,拜的不是一個神,可如此神像擺在面前,確實讓她想起了那個‘虔誠之徒’。
這些日子,小猴兒不提不說,不代表她腦子裡不琢磨,怎麼說呢?
僧格岱欽確實讓她鬧心了,她原本信任的人就不多,而僧格岱欽的存在,跟一個親人在背後捅她一刀,那種感覺差不多。
“你掂著他幹什麼啊!”延珏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掐上了她的腰,彼時嘴裡開始往出飄醋。
“誰掂著他了,我是問你怎麼回事兒!”小猴兒發現有時候真受不了他那心眼子,她扒著他放在他腰間的手,噤噤鼻子。
延珏也回瞪著眼睛,狹長的黑眼兒猶疑的掃射著她。
“他是果齊司渾的義子。”說話的是精衛背上的阿克敦,他實在是看不下去這倆口子在這兒大眼兒瞪小眼兒下去了。
嘛?
小猴兒基本上是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