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紅紗羅帳;沒有繡被錦褥;只有一對大紅蠟燭照著兩個久別重逢的新人。他倆一會兒眉開眼笑;一會兒熱淚滿腮,都緊緊摟住對方,生怕一鬆手,一切都雲散煙消,不復重來。
徐苕郎這次與其他三個同伴是奉命往海南送公文,路過此地。因公務緊急,不可耽擱太久。可新婚燕爾,怎忍別離!那三個同伴體量他的苦衷,便商議好由他們三人前往海南辦事,到那邊只說是有個同伴半途得了病,在驛站中調養。待他們返回時,再來會上徐苕郎,一同回遼陽覆命。
雖然是有短短的十天時間,可對徐苕郎與王潤貞來說也是十分難得的。他們千恩萬謝地送走了三位士卒,盤算著怎樣享受這十幾天的蜜月時光。
不料橫禍難擋。不知怎的,徐苕郎偷度蜜月的事就傳到了對王潤貞耿耿於懷的吳指揮耳中,他挖空心思都沒得到的美人,竟然被那個戍邊的窮小子摟進了懷中。他霎時妒火中燒,命令手下士兵,以“怠慢軍務”為理由,逮捕了徐苕郎,並將他一頓亂棒打死在公堂上。
訊息傳到驛站,王潤貞痛不欲生,她本想追隨丈夫而去,但又對丈夫不明不白地喪命,心有不甘。於是請人寫下狀紙,到縣府裡擊鼓告狀。誰知那吳指揮早已與縣令大人通了氣,縣令對王潤貞的狀紙不理不睬,還斥責她擾亂公堂。
官官相護,自古如之。王潤貞深知要想靠縣府伸冤那是痴心妄想了。正在這時,吳指揮又厚顏無恥地派了人來說親,王潤貞頓時有了主意,她讓母親答應下親事並定了迎娶吉日。待嫁之日,她不準備嫁妝,卻日夜磨著一把鋒利的匕首。
就在王潤貞準備親手刺殺仇人的計劃還沒有進行時,監察御史傅經綸巡視來到常山,恰好下榻在王潤貞借居的驛站。聽人說傅大人秉公行事,執法嚴明,王潤貞抱著一線希望遞上了狀紙。傅大人對這件案子十分重視,派人傳來了吳指揮,親自升堂審訊。開始吳指揮矢口否認打死徐苕郎一事,還謊說他是逃避軍務外走他鄉了。很快,傅大人根據蛛絲螞跡的線索,派人在城郊的一座廢磚窯中,找到了徐苕郎血肉模糊的屍體,吳指揮被依法處死,徐苕郎的遺體則由當地官吏厚禮安葬。
在出殯的那天,王潤貞一身白衣白巾,扶棺而行,悲傷難以自恃。送葬的隊伍來到郊外墳地,人們忙著行禮下棺,沒注意王潤貞悄悄走到附近的一口深水池塘邊,回頭望了一眼徐郎的棺木,縱身躍入了塘中。
待人們發現後將她打撈起來,她已經氣絕身亡,於是把他們夫妻倆雙雙合葬於一個墓穴中。一對摯情戀人,生前飽嘗離別之苦,死後終於能夠長相廝守了。
聞蜚娥移花接木皆有緣
初秋時節,天高雲淡,層林盡染。一個秋風爽朗的午後,四川綿竹縣城裡,並排走出三匹駿馬。馬上各坐著一位衣巾光鮮、氣度儒雅的年輕公子,他們並轡緩行,一路談笑風生,朝著郊外行去。
這三人為聞俊卿、魏撰之和杜子中,都是綿竹縣的秀才。他們三人同年透過縣試,考中了秀才,又因志趣相投,經常相邀在一起切磋詩文、交談體會,於是成了摯友,並結為異姓兄弟。這天,他們讀書讀得疲乏後,便相約著到郊外散心且飽覽秋色。
三個人中年齡最大的是魏撰之,今年也剛二十歲,但卻老成持重,頗有大哥的風範;居中的是聞俊卿,他個頭小巧,相貌俊秀,看起來是個文弱書生,卻能文能武,騎馬射箭都是好手,今年年方十八;最小的杜子中僅比聞俊卿小兩個月,個頭卻比聞見高出一頭,他性情隨和、才華俊逸,是三個人中最有社交能力的。
路上,三人不離左右,來到了郊外的一個山坡上,這裡林木稀疏,溪水潺潺。不遠處則是崇山峻嶺,鬱郁蒼蒼。大家都認為這是一個賞山觀水的好地方,便決定停下來休息遊玩。魏撰之與杜子中下了馬,準備牽著座騎去溪邊飲水。仍在馬上的聞俊卻推說:“騎癮未足,還想策馬賓士一番。”魏兄、杜弟都說:“聞兄隨意。”於是聞俊卿一揚鞭,馬便向樹林深處飛奔而去。
魏撰之與杜子中飲過馬後,便散坐在山坡上,舉目四眺,隨口談論些寫秋景秋情的詩文。就在這時“怦”地一聲,一個東西猛地落到杜子中背後。他回頭一看,原來是個被箭射下來的烏鴉,一時興起,順手拾起來一看,卻見那支竹箭箭柄上刻有“蜚娥記”
三個小字。這裡除了他們兄弟三人,再也沒見其他人影,是誰發箭射下了這隻烏鴉呢?
而看箭上的名記,似乎是個女子的名字。杜子中覺得很奇怪,便遞給了坐在一旁的魏撰之,說是“請魏兄察辨。”魏撰之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