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廬,沒有經過什麼大風大浪的洗禮,這麼點事就慌亂成這樣?”宋副坐下來又接了支菸說:“剛才你去米校長那裡就是為彙報這件事?”
我說:“是的,我必須向他彙報清楚。可是他剛才不在辦公室,電話不通,我正急著呢!”
宋副把眼睛眯成豆那麼大:“米校去參加市裡校長培訓班了,三五天不見得回來!”他邊瀟灑嫻熟地彈著菸灰,邊微笑得一臉和藹可親:“你呀,嫩!這點事何必麻煩米校呢,米校說不上日裡萬機,那也是日裡百機的吧!小王你說是不是?”
我說:“可是,這不是一件小事呀?”
宋副把臉伸到距離我的臉一寸以外,盯著我的眼睛,用一種隱秘的口氣說:“正因為是一件大事,而目前它還不夠大,把大事變成天大的事才好辦!”
我糊塗了,一臉錯愕、疑慮地看著他,而他臉色暗淡下來,把手裡半截菸蒂丟進菸灰缸,說:“天大不大?天要是塌下來先砸死誰?”
我搖頭,一時茫然,猜不透他要編造一個什麼奇怪邏輯。他很大度地站起,昂揚地說:“天塌下來了,有高個子頂著,你怕什麼!?”
我連忙吃了一驚又吃一驚,只在幾秒的瞬間而已。最後宋副泰然自若地坐回椅子上,扔一支香菸給我,說:“也來一根?”
我笑著搖頭:“我從不沾的。”
他就嗤嗤只笑,彷彿這本身很好笑似地,他說:“男人不吸菸就好比女人不搽胭抹粉,還叫個什麼男人?做一個男人其實不容易,要做好一個男人就要吃喝嫖賭都佔全,在世面上才活的瀟灑,在紅黑兩道上才吃得開,也不白來世上走一遭!看你活的這麼謹慎,累嗎?這要是在上個世紀你是個標準的同志,而在現在就叫不能與時俱進。”
我只好勉強笑著說:“宋校長,那你以後得好好教教我啊,我得向你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呀!”宋副笑得埋沒了兩個小眼睛,說:“虛心使人進步!”
我躺在床上閉著眼,心裡卻如一盞明燈虛亮著,就想找個人聊天,哪怕是胡扯也好。我就撥通了草草的手機,一首《愛似神仙》讓我重複聽了好幾次,也陶醉了好幾次,最後還是失望了好幾次。整整一夜我都在猜想她無數個不接我電話的理由,然而沒有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能讓我溫柔入眠。
第二天早上上班,草草的位子空著,一直到下班也沒見著她的影子。她桌上堆砌如山的書籍被收拾的乾淨整潔,空無一物。我的胸腔裡一下子像少了樣最重要的東西,也空了起來。我突然意識到我久已恐懼和盼望的痛苦來臨了,該來的那一天終究會來,長痛不如短痛。我問辦公室裡其他老師,他們說草草好象請了長假,早上很早來收拾了東西,也沒說幹什麼就走了。我一下子茫然的如一個白痴,喃喃自語道:“蝴蝶飛了,終於飛了……”,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看著我,如看一個夢寐未醒的白痴。
我拼命打她的手機,我有一種無法剋制地想見她和她說話的強烈慾望,哪怕只是最後的一面決絕之緣,或者是最後說上的一句再見。可是每一次的迴音,都是電腦重複著那同一句讓人失望的迴音,彷彿天外來音,空洞、冰冷。
我覺得我不再是一個統一的自己,而是被一分為二,一半勉強去備課、上課、教訓學生以及吃喝拉撒,一半去為草草而喜怒哀樂,而神智不清。我處在了正常人與瘋子的邊緣,會對對學生歇嘶底裡地數落、訓斥,甚至在教案上神經質地奮筆疾書一些連自己都無法理解的詞句。
我只想讓時間快如流星,空白如紙,讓我狂躁地一葉翻到底,讓記憶死去。我不想去管任何事情,甚至宋曉小的失蹤也開始麻木不仁,我在想,她的父母不去管她,姑姑、姑父也表現的比誰都無所謂,她自己又是那麼義無反顧似地自暴自棄,那麼我這個班主任似乎更加就無關痛癢了。
正當我淹在自己為自己營造的一片顧影自憐的十面埋伏裡時,米校長從市裡學習回來了。他老人家一回府,不等我獨自傷感個痛快,就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真是禍不單行呀!
校長辦公室裡很安靜,米校長端坐在他那寬大、豪華、氣派的辦公桌後面,臉上看不出有什麼表情,也看不出沒有什麼表情。兩組沙發上依次坐著宋副、陳副、教導處主任、教務處主任、後勤處主任、校團委書記及部分班級的班主任。我一走進去看這陣勢就心裡大叫不妙,乖乖找了個角落坐了。
米校長看都不看我,說:“王樹,你班出了這麼大的事,跟沒事人似的,為什麼不及時向我彙報?宋曉小本身就是個問題學生,當初你不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