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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雪先是愣了一下,明白過來她的意思後,趕緊搖頭,“不不……我不冷。”
她嘴裡說著不冷的話,可身子卻在火盆的暖氣中顫抖不停。若是仔細聽,還能聽到她牙齒打顫的聲音。
夜顏給沈秀蘭睇了一眼,示意她快去,隨即又笑道,“我上次進宮去給皇后娘娘請安,不小心弄溼了衣裳,剛好娘娘那裡有套新衣,說是為你做的,她見我溼身便做主給了我穿。那身衣裳已經被我弄髒了,我也沒法還你。今日恰好你來,我理當回贈,所以你就別跟我客氣了。要不是你那身衣裳,我那日說不定就要著涼了。”
“那……那其實……”
祁雪低下頭,明顯想說什麼,可吞吐之後突然沒聲了。
夜顏佯裝沒聽到,只是催促她,“快把薑湯喝了吧。”
祁雪捧著薑湯碗呆呆的愣了片刻,直到沈秀蘭抱著一件狐裘走到她身邊,她才開始小口小口的喝起薑湯。
誰都沒有出聲,默默的等她喝完薑湯,沈秀蘭才將狐裘為她披上。
“夜小姐,這、這太貴重了……”祁雪彆扭的抓住沈秀蘭的手,在狐裘落在她肩上的那一刻,她美目中閃過一絲驚慌,好像落在她肩上的是一副枷鎖似的。
夜顏將她的神色一一收入眼中,不知道怎麼回事,心口突然悶悶的。
一個堂堂的公主居然不敢接受一件狐裘……
對普通人來說,這裘衣確實貴重,可對一個公主來說,就算她不願領這份心意,也不該出現這種惶恐不安的神色。
難道這件狐裘還能吃了她不成?
“沈姐,算了吧,既然五公主不喜歡,我再選樣別的東西回贈她。”她擺了擺手,示意沈秀蘭下去。
“是。”沈秀蘭抱著狐裘退到了一旁。
“五公主,勞煩你大冷天的來我們這,不如今日就留在這裡用膳吧?”夜顏微笑著開口邀請她。
“不不……”祁雪臉色難看的回拒道,“我、我還有事……對,我還要回去向父皇回話!”
說她臉色難看,是因為她聽到夜顏的邀請後臉色變得灰白,從她眼裡流露出來的神色很緊張、很焦急,猶如夜顏留她下來是要吃了她似的。
她甚至不敢抬頭看夜顏一眼,小小的櫻桃口說話都在打顫。
幾日前夜顏第一次見到她,聽她連著兩聲提醒祁鬱桐,她當時的反應就是這五公主好高冷。
看到她身上那些深深淺淺的新舊傷痕時,她又覺得好怪異,堂堂的公主不該是嬌生慣養嗎,怎麼弄得遍體鱗傷?她敢說,就是隨便去牢裡抓個死囚犯出來,身上的傷都沒她的多!
今日再見她,從最開始的冷豔高傲到收受一件裘衣都會害怕,如此迥異的反差,要不是親眼所見,她真的不會相信這是同一個人。
不知道為何,看到她眼裡流露出來的恐懼,她竟莫名的生出心疼的感覺……
祁雪說走還真的準備往門外跑。
好在夜顏反應快,忙把她喚住,“五公主且慢。”
祁雪停了腳步,慢吞吞的回頭看她。
夜顏起身朝她走了過去,從袖口裡摸出一隻闊口瓶子,遞給她,“這是治療跌打損傷的藥,王爺親自調製的。”
祁雪盯著她的手,呆滯的雙眼中浮出一層水光。
“我……”
“拿著吧。”夜顏握住她冰冷的手,將瓶子塞在她手心裡。
看著她顫抖的收攏攥緊瓶子,她又朝沈秀蘭睇了一眼。
沈秀蘭抱著狐裘走向她們,她接過狐裘,繼續強塞到祁雪臂彎上,“不用擔心別人說是說非,我借你衣裳的事娘娘是知道的。今日我還一件衣裳給你,也是理所應當的。”
小羿用紙包著一隻烤熟的紅薯走到她們身前,夜顏會心接過,將熱乎乎的小紙包塞到她另一隻手裡,笑道,“你把這個當手爐吧,不但可以路上保暖,等涼一些還能吃,很香的。要是喜歡,下次我們一起烤。”
祁雪緊緊的咬著唇,眼中的水光越積越多,多到隨時都要傾斜而下,她才鬆開唇艱難的擠出一聲顫音,“……謝謝。”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正眼看過這裡的任何人。
但每個人都看到她轉身跑出去那一刻眼裡湧出的淚。
目送她離開,屋子裡三個人都不約而同的搖頭,沒一個人有說話的心情。
夜顏重新回到碳火盆邊,她自己也沒想到,單獨見過五公主之後心情會這麼沉重。
她早就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