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萱說著，還從袖中掏出為洪貴妃準備的第一份小報，遞給玉沉。玉沉伸手接過小報，細細觀看之餘，不覺心中一動。同洪萱只思量著洪貴妃的情緒不同，玉沉身處後宮，得承啟帝並洪貴妃二人看重，每每行事，必然考慮周詳，十分妥帖。承啟帝之所以會開西廠，不過是因著不信任外朝大臣，且又想知曉宮外的民臣動向罷了。因而才吩咐玉沉並其一干下屬喬裝打扮，出宮伺察。其後因前朝後宮皆反對他入主東廠，方才另開了西廠。因而玉沉的差事主要便是為承啟帝查探訊息。然則西廠人數眾多，如今更是要查探天下各省，如此每日蒐羅到的訊息多如牛毛。即便是經過篩選之後，依然是數不勝數。往日間玉沉都是吩咐下屬將篩選過的訊息整理齊備，送至承啟帝跟前兒。承啟帝閒暇時翻看一二，每每也覺得西廠送上的訊息太過繁雜。如今且有了洪萱的八卦小報，玉沉不免想到若能以此形式篩選精簡了重要的訊息安插到各個板塊上，送至承啟帝跟前兒。叫承啟帝一目瞭然，豈不省事？思及此處，玉沉不免笑讚道：&ldo;萱姑娘好伶俐的想法，實在叫玉沉驚為天人。好叫姑娘知道，玉沉也有一事相求。&rdo;洪萱聞言，笑眯眯問道：&ldo;玉公公說笑了，您如今貴為西廠提督，大權在握，我不過是個黃毛丫頭罷了，您能有什麼事情求到我的身上？&rdo;玉沉聞言，也是一笑，不免將自己的打算如此這般的說了出來。洪萱並不以為意，開口笑道：&ldo;我當是什麼要事，東西既交給玉公公了，便全由玉公公料理便是。倘若玉公公能瞧得上我這點小聰明，只管拿去用便是。&rdo;玉沉見狀，只笑著謝過。洪萱思及吳清姝先時的話，不免心中一動，又問道：&ldo;今兒早起入宮，便聽見吳家二姑娘說些宮中大選的話。我並沒聽的真切，公公可知此事？&rdo;玉沉聞言，不免苦笑了一聲，搖頭嘆道：&ldo;有什麼可說的呢。不過是椒房殿那位眼熱貴妃娘娘的聖寵，又起的一些念頭罷了。&rdo;洪萱心下一沉，趕著問道：&ldo;聽公公這話的意思，此事竟是真的了？&rdo;玉沉嘆道：&ldo;八、九不離十罷。椒房殿那邊兒鬼鬼祟祟的，陛下也是有所耳聞。只是顧念著娘娘懷有龍嗣，不好叫宮人們嚷的四下皆知罷了。如今椒房殿那位佔著大義，只拿捏著陛下不該專寵貴妃娘娘為由，提過幾句。何況陛下登基，宮中大選秀女兒一事本是定例，陛下饒是長情，總越不過祖宗規矩。&rdo;洪萱聽著玉沉一番話，也是沉默了。自古皇帝都是三宮六院妃嬪無數，專情的能有幾個。如今承啟帝對洪貴妃的情分，已然叫旁人眼熱嫉妒。前朝吳家的幾次彈劾勸諫，更是把洪貴妃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幾欲將&ldo;狐媚惑主&rdo;的罪名安在她的頭上。宮中不說吳皇后，便是周太后，也曾對洪貴妃的恩寵頗有微詞。不過是礙於洪貴妃懷有龍嗣，暫且按捺著不提。如今吳皇后眼見自己不能得陛下恩寵，倘若一時氣急，有了釜底抽薪之意，也在意料之中。不過是自己得不到好兒，也容不得別人好過罷了。就是不知洪貴妃能否想得開。要知道懷孕之人，最是愛鑽牛角尖。如今洪貴妃的情緒已然因著懷孕暴躁起來，倘或再因為此事出個什麼好歹，可如何是好。洪萱一時情急不已，卻也沒有辦法左右目前的局勢。當即懨懨地連話也不想說了。玉沉見狀，也不免有些嘆息，開口勸道：&ldo;好在陛下心裡是有娘娘的，定不會叫娘娘受委屈。&rdo;洪萱聽在耳中，也不過是苦笑一聲。什麼叫受委屈，什麼叫不受委屈呢？古人云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何況在旁人眼中，承啟帝對洪貴妃的情深意重已然難得，民間男子尚有妻妾無數，難道還能要求承啟帝對洪貴妃從一而終嗎？世風如此，又能奈何。洪萱由人推己，不免也想到自己的終身大事，難道也要如時下女子一般與人共享夫君嗎？洪萱只略微這麼一琢磨，便覺得心裡實在堵得慌，一時想的思緒煩亂，就連午膳都未曾好好用過。洪貴妃瞧著洪萱少見的食慾不振，不免體貼地問道：&ldo;萱兒今兒是怎麼了。難道是菜饌不合口味？你想吃什麼，不妨說出來，我叫御膳房做給你吃。&rdo;洪萱回過神來，笑向洪貴妃道：&ldo;宮中御膳向來精細，豈有不合口味之說。不過是我今兒早起吃多了，並不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