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過這才是我的女兒。去花宴也沒什麼,只是你該明白,有些僥倖的想法要不得。”
“孃親,我知道的。”徐靈芸趴在她的膝頭上,很明白這次花宴,對她來說可能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美好。
“你知道就好,我不能出去,能護著你的地方還是少。正好這回花宴也有男客,即使蕭老爺不去,蕭大少總是會接待一番。有他在,我也能放心一些。”華月喜撫了撫徐靈芸的髮髻,柔聲問道:“最近我只在院子裡養胎,倒是忽略了你,芸兒會不會覺得難過了?”
“哪有的事,孃親別多想了,能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徐靈芸急急仰起臉,生怕華月喜想左了,累得心情不好,壞了身子。
華月喜輕輕笑出聲來,點著她的鼻尖道:“我就知道,我的好女兒哪裡會計較這些。孃親怕只怕,有人在你跟前嚼舌根,鬧得你不清淨了。”
徐靈芸搖搖頭,從來沒把那些糟心事放在心上。嘴巴長在別人身上,耳朵卻是自己的,什麼該聽,什麼不該聽,什麼沒必要聽,她還是明白的。
“你啊,總是懂事得讓我一點兒都不操心,反而讓孃親有些難過了,彷彿沒了用武之地。”華月喜不是不想徐靈芸像別的女兒家一樣,在她的懷裡撒嬌,偶爾任性跋扈,偶爾使點小脾氣。只是她們寄人籬下的日子不好過,徐靈芸小小年紀就越發乖巧伶俐,從來不惹事,從來不發脾氣,也從來不哭,什麼事都憋在心裡頭。
華月喜低低嘆著氣,苦笑道:“看著別的姑娘家活潑可愛的,就覺得我家芸兒沉穩謹慎得像小老婆子一樣,著實讓人心疼。”
“孃親胡說什麼呢?芸兒有你這麼好的孃親,是天大的福分呢!”徐靈芸的臉頰在華月喜膝頭上蹭了蹭,直蹭得髮髻也亂了,才停了下來。
華月喜心裡的低落才好一些,兩人又膩歪了一陣,趁著蕭老爺回來前,徐靈芸匆匆走了。
她還以為自己表現得夠堅強,沒想到反而讓華月喜更擔心。
徐靈芸也明白,她說是遠離是非,更多的卻是在逃避麻煩,不摻合不高調,隱藏自己的身影,根本不是解決之道。
就像她一點點地存著體己,最後連想給生父的畫軸買一個稍微結實名貴的紫檀木匣子都拿不出來。要不是蕭晗開口,讓自己把花茶放在鋪子裡賣,有了乾股,或許日子依舊是緊巴巴的,不管想買什麼,連打賞都要從體己裡勉強擠出來。
回到院子,徐靈芸瞧見滿臉擔憂的春英,笑笑道:“還是把蕭老爺送的那支釵子拿出來,那天花宴便戴上。”
春英歡歡喜喜地從匣子裡小心取出那支別緻的釵子,戴在徐靈芸的髮髻上,笑眯眯地讚道:“姑娘戴上這個,果然是最好看的。那天花宴,就算在小姐們身邊,也毫不遜色!”
“就你嘴巴甜,最會哄人。”徐靈芸笑笑,看著銅鏡裡的人,驟然發現她這些日子因為忙碌花茶,略略消瘦了一些,臉頰鼓鼓的肉褪了一點,下巴居然變得有些尖了。
她摸著下巴,自己如今隱約能瞧出與華月喜有幾分相似了。
雖說比不上華月喜的嫵媚優雅,也有著幾分嬌美可人。
春英湊過來,看著鏡中人,讚歎道:“姑娘越發漂亮了,下個月,姑娘便有十四了吧。”
“是啊,轉眼就要大一歲了。”徐靈芸看著長開了一點的自己,不知不覺,她在蕭府,也有盡六年的時日了。
花宴當天一清早,春英就匆忙把迷迷糊糊得徐靈芸叫醒。
徐靈芸閉著眼被她伺候著洗漱完,瞧見窗外還灰濛濛的,不由納悶:“春英,這天才剛亮,花宴得兩個時辰之後了吧?”
“要打扮漂亮,自然要早早起來了。”春英服侍她穿戴好衣裙,拿起梳子認認真真地理順那頭烏黑的長髮:“姑娘今兒要美美的,別讓人小看了去!”
“好,”徐靈芸笑笑,任由春英忙碌地搗鼓了。
只是春英拿出妝匣時,她不由一愣,沉默了下來。
春英知道徐靈芸一向不喜脂粉,平日素面朝的,只是花宴不認真打扮,不免有些失禮,便勸道:“姑娘,只擦一點點,好歹把口脂抹上。”
“不用,我自己來。”徐靈芸開啟妝匣,有些笨拙地畫眉,幸好春英早早叫起了她,有足夠的時間慢慢嘗試。
終於畫好眉,她給自己點了胭脂,抹上淡淡的口脂。屬於脂粉的清淡香氣在身上縈繞,這一刻,徐靈芸覺得自己變得不一樣了。
銅鏡裡的人熟悉又陌生,徐靈芸仔細端詳,滿意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