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被選上了呢?或許得了太子殿下的寵愛呢?在這一個又一個幻想的刺激下,趙琦心中的畏懼被極盡壓縮。
終於到了出發的時間。
天色剛矇矇亮,秀女需要去宮門口驗明身份,排隊進宮,然後分組初選。初選會淘汰一半。第二日複選,看的更仔細,又淘汰一半。第三日再複選,自然更精細,也涉及到私密部分。如此只選出二三十人,留在宮中生活一月,勘察行事秉性方方面面,最優異者冊為太子妃,次之,冊為側妃,或有出眾者,可充才人選侍淑女數名。
眼看著馬車走到半路,離宮門越來越近,但耽擱就要入宮,可蓮香死死守在車門處,外面又有趙琦幾個親自護送,一旦她踏入宮門,哪怕先前是被逼迫,也會成為同謀。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是宮中,她不想去挑戰皇權律例森嚴,更不想稀裡糊塗丟了小命。
不知行到何處,馬車突然停了。
只聽外頭有人說話:“喲,前面堵了。”
各地秀女雲集京城,都在今日入宮初選,馬車一多,可不就容易堵路。偏生有兩家馬車不期然撞上,不知怎麼不對付,都不肯相讓,兩家的馬都對著嘶叫,旁邊有勸的,有罵的,一時亂糟糟。
平安眼睛一亮,這是個好時機!
平安突然出手將正朝外探望的蓮香狠狠一推,蓮香毫無防備,驚叫一聲就從車門口跌了出去。平安緊跟著跳下車,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撒腿就跑。
“站住!攔住她!攔住她!”趙琦一看急的大喊。
趙琦是騎在馬上的,按理追上平安十分容易,但前後都是馬車,反倒不容策馬前行,只能跟著車亦步亦趨,但人跑起來毫不受阻。趙琦喊著話,那平安的身影卻是已消失在各家車馬之後。
趙琦跳下馬,揮著手臂吩咐車伕張媽等人都去追。
別家秀女的車馬瞧了這一幕,無疑是看了出大戲,竟有秀女逃跑!這可是本朝從未出過的大事!別說車伕護院兒們驚奇議論,就連端坐在車內的各家秀女們也忘記了緊張,一邊兒猜著誰家女兒不顧家人死活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一邊兒又嘖嘖驚歎此女膽氣。
平安對京城並不是處處都熟,又是慌不擇路,結果迷路了。
隱約聽到後頭有追聲,她再次提起全身的力氣跑起來,剛過街角,正好與一個人迎面撞上。她勉強穩住身形,可對方卻朝後一倒。定睛一看,對方是個男輕男子,錦衣玉飾,趴在哪兒低低□□,一副痛苦的樣子。
她一個小女子都無事,一個大男人撞一下就傷著了?
平安不由得想到“碰瓷兒”。
後有追兵,平安正值逃命關鍵時刻,不敢耽擱,狠狠心不理會那男子,抬腳就跑。怎知一隻手快速神來,緊緊攥住她的裙角。
“救、救我。”這聲音不似偽裝,的確十分痛苦。
“你怎麼了?”平安走又走不脫,又不敢耽擱在原地,特別是不經意瞥見男子壓著的地面上滲出一小攤兒鮮紅血跡,頓時頭皮發麻。
她身後就有個麻煩,誰知又撞上個□□煩!
平安牙一咬,腳一跺,扶起男子就快速鑽入巷子。男子似乎失血過多,整個人昏昏沉沉,腳步踉蹌,大半身子都歪在平安身上,壓的平安幾乎走不好路。平安一貫文明,這時急的一頭汗,禁不住在心裡爆粗口。
什麼叫禍不單行,這就是!
“長福街怎麼走?”平安無處可去,忽然想起那晚救過自己的人,抱著試探,問男子方向。
男子眯著眼分辨方向,斷斷續續道:“從前面巷子出去,左轉,往右,直走,再過去一條街便是長福街。”
平安聽從指揮,歷盡千辛萬苦,終於看到長福街。此時街面上已經熱鬧起來,平安扶著個受傷流血的人,不敢貿然出現在大街上,便繞到後面巷子裡,拍響了桃記紙貨鋪的後門。
開門的是月娘,不用平安多言,便請他們進來了。另有木山接過受傷昏沉的男子,徑直安置到上房右邊的房間裡,而平安看著滿手鮮血眉心直跳,趕忙問月娘討些水,用了好些香胰子把血跡洗乾淨。
收拾完,平安想起這回帶著麻煩來這裡,主人還未見,便問月娘:“你家公子可在?此番能逃出生天,多謝你家公子未將我二人拒之門外。”
“公子正在為那位傷者醫治。”月娘答道。
平安忙解釋道:“那位受傷的男子我並不認識,也不清楚底細,我是為躲另一幫人,無意和他撞上,沒辦法才帶他過來。此舉莽撞,不知是否會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