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絲毫妖嬈,卻更襯得人出塵離世,淡漠孤傲。他的右手掌中纏著一圈兒天機金線,身後有一體壯麵憨的男子推行,明顯是不良於行。如此人物,如此做派,唯有故事中的賽華佗——歐陽明日!
桃朔白禁不住愁眉,眼中透出幾分冷意。
每一世君實都是從嬰孩長起來,沒有曾為仙君的記憶,就似凡人一般有喜怒哀樂,所以他既是君實,更是歐陽明日。想到他在小世界所遭受的際遇,哪怕他知這是歷劫,哪怕他性情清冷,仍不免心緒起伏。
當看到對面陷於沉思的臭豆腐,鬆了口氣,幸而有此人。
歐陽明日自幼由師父邊疆老人撫養長大,並傳授畢生所學,此次下山,卻是為尋親生父母。他一直以為幼年父母早亡,後來才從師父口中得知,他父母健在,且父親是四方城城主,只因他出生時有腿疾,父親嫌他丟失顏面,便命人將他丟入河中溺死。母親不忍,偷偷命一忠僕將他送走,後來得遇邊疆老人,方才能長大成人。邊疆老人自負一生所學,本以為很快便能將他腿疾治好,誰知二十年來一再失敗,只能無奈放棄。
歐陽明日因師父說出的身世而震驚,同時心寒,他想要親眼去看看,何等狠心的父母會拋棄親生的兒子,只因他有腿疾。
近鄉情怯,真的到了四方城,他反而生出股怯意。
“爺,中午了,是否找個地方用飯?”高易山問。
歐陽明日從回憶中抽出心緒,抬眼看了街道兩旁,正好看見一家酒樓,便抬手一指。高易山會意,推著輪椅就到了酒樓門前,隨後雙腿一彎,雙臂抱起輪椅一下子就抬了起來,穩穩邁過門檻兒進入,並將其推到一張空置的大桌前。
高易山取出一錠銀子,說道:“老闆,這家酒樓我們公子包了。”
正苦悶的臭豆腐聽到外面似乎有點耳熟的聲音,探出頭一看,驚住了,沒忍住就喊出聲:“賽華佗!鬼見愁!”
此時老闆已勸走了其他客人,除了桃朔白與臭豆腐,僅有一位獨坐的客人未動。這名男人外表英姿颯爽,氣質張狂,眼神又內斂沉澱,正緩緩品酒,對周遭之事恍若未聞,而他的手邊放著一把刀。這把刀十分有特色,有幾分眼力的江湖中人都得出來,這乃是龍魂刀!
一旦認得刀,主人的身份便呼之欲出——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鬼見愁!司馬長風!
高易山這人沒那般細心去觀察,再三請其離開都未得答允,不禁動怒。
這時歐陽明日開口了:“這人我看著順眼,就讓他留下。”
桃朔白自屏風後走出,對著他問道:“歐陽公子看我是否順眼?”
歐陽明日先是一驚,他一直以為屏風後的雅座只有一人,沒想到這人能將氣息隱藏的如此嚴密,可想而知是怎樣的高手!又見對方突兀來問,他本該惱怒對方無禮之舉,可看到對方之後,卻是怔怔出神。
總覺得似曾相識。
“不知閣下名姓?”歐陽明日穩住心神,一雙眼睛卻不受控制的落在他身上。白衣公子的容貌氣韻,當屬生平僅見!更令他心驚的是,分明初次相見,他卻忍不住想將對方禁錮在身邊,好似一不留神人就會沒了蹤跡。
“桃朔白。可否請我一坐?”桃朔白想到人間光陰苦短,區區百年,兩人能相守多久?上一世君實壽元將盡時便要求過他,若再相遇,不可避他。
“桃公子請。”歐陽明日一貫冷傲淡漠的面容微微柔和,嘴角噙了淺笑,仿若翩翩佳公子。
別說一旁的鬼見愁和臭豆腐吃驚,就連高易山都摸不準自家爺是怎麼回事。
歐陽明日哪裡還記得什麼鬼見愁,正想與桃朔白相談,卻見大門外走來三個衣帽相同、手持大刀的人。心知麻煩上門,不免沉下了臉色。
臭豆腐從夢中見識過賽華佗的性情,但親眼目睹,仍是驚詫於賽華佗性情的詭譎難測,真是說變就變。
知曉劇情,桃朔白自然清楚這三人的來意,儘管那鳳林山莊的少爺乃是好色之徒不救也罷,但……誰讓那少爺有個慈父,歐陽明日因自身境遇,最敬慈父,總歸會心軟施手。
思及此,他起身:“歐陽公子尚有事在身,你我改日再敘。”
“留步!”歐陽明日略有些急切的喊住他,甚至忘記了自身腿疾,本能的想站起來,然而如以往一樣,雙手撐在輪椅扶手上,雖借力站起,終究因雙腿無力,又跌坐了回去。
明日眼中湧出一絲黯然,甚至連挽留對方的話也難再出口。
原本,他早已對身患腿疾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