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吃酒做耍。薛蟠一雙眼睛早黏在雲兒身上,兩人旁若無人的狎暱。寶玉卻是對蔣玉菡感興趣,藉故解手,對蔣玉菡使了眼色。
蔣玉菡嫵媚溫柔,隨即應答,很是惹人心喜。
寶玉對其一見如故,惺惺相惜,當即扯出扇墜相贈。蔣玉菡也取下腰間茜香羅做回禮,並換上了寶玉的汗巾子。二人言語雖不多,但彼此間十分相合,大有相見恨晚之感。
寶玉抓著蔣玉菡的手,一直呆看。
蔣玉菡並不生惱,只略微挪開眼,嘴角帶笑。
正在這時,薛蟠突然跳出來大喝:“拿住了!”
兩人一驚,忙撒開手。
薛蟠卻不依不饒:“方才你兩個在做什麼?快拿出來我瞧瞧。”
薛蟠早看上蔣玉菡的美貌溫柔,但因他是忠順王府的人,且又有馮紫英交代在先,才按捺著沒敢唐突,怎知一個眨眼不見,他卻和寶玉好上了。薛蟠心裡暗樂,抓住了這個把柄,自己也能得些好處,因此糾纏著不肯罷休。
蔣玉菡鬧的臉都紅了,寶玉也急,幸好馮紫英出來解了圍。
薛蟠心中不快,席上酒喝多了,散席後醉醺醺的。馮紫英是東道主,不敢讓他獨自回去,寶玉去送蔣玉菡了,又打發了轎子送雲兒,便讓薛蟠略等等,喝茶解解酒,再等寶玉迴轉一併歸家。
“他兩個去快活了,我等他們作甚。”薛蟠甩了一句,起身就走了。
馮紫英忙命小廝跟緊了。
薛蟠酒勁兒上來,暈乎乎的,還非要騎馬,小廝就牽著馬慢慢走。途徑街市,薛蟠突然看到迎面走來個宛若謫仙的公子,竟還衝著他笑,頓時昏沉的腦袋越發似一團漿糊分不清東南西北,咕咚從馬背上翻下來,也不知疼,爬起來就朝那公子跑過去。
“好人兒,你與我回家,我必定好好兒疼你,你要富貴榮華都容易……”薛蟠伸手就抱。
桃朔白眉頭一挑,正要抬腳踹,卻見徐衍幾步過來,一腳將薛蟠踢趴下。這力道可不小,骨頭的咔嚓聲特別醒耳,徐衍還嫌不夠,又起了一腳,薛蟠肥胖的身體似皮球似的一路翻滾,直撞到路邊的牆上。
“大爺!好漢手下留情!我家大爺是喝醉了,不是存心的,手下留情啊!”小廝半天才反應過來,見兩人衣著不俗,身手又好,可不敢去嗆聲,怕自己也捱打,只能做小伏低求饒。
薛蟠已經吐血昏迷,不僅骨頭斷了,內裡也受傷頗重。
“晦氣!”徐衍若非聞到他身上酒氣,豈會輕易放過,好不容易今日出來散散,偏遇上這麼件事。
“不必理會他,這人身上揹著人命,沒多少好日子了。”桃朔白道。
“你認識?”徐衍意外。
“他是薛家大爺,薛蟠。”
“原來他就是那個薛大傻子。”徐衍頓時嗤笑,這薛蟠的名號他早就聽說過,頓時也就罷了。
薛蟠被抬回家,薛姨媽寶釵見了下跌的臉色發白,又是請醫問藥,又是要捉拿兇犯,怎奈小廝也說不清那兩人身份。薛姨媽就薛蟠一個兒子,再混賬不爭氣,也是她的命根子,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薛姨媽直接去求王子騰。
王子騰罵她慈母多敗兒,將薛蟠訓了一頓,但自家侄兒不能白被欺負,王子騰自然不會真的袖手旁觀。誰知一查之下,查到了回春堂,王子騰立時就不敢繼續。正因此前幾次事情,將會堂春襯的神秘,以至於王子騰越發忌憚,甚至疑心這是皇帝專門設立的地方,如何肯去招惹。
薛姨媽為此又哭腫了兩隻眼。
寶釵勸慰道:“哥哥一貫無法無天,此番吃個虧,許能長個記性,再者這傷看著重,多養些時日就好了,也順便拘拘哥哥的性子,少闖些禍。媽也別想太多,舅舅不肯告訴咱們誰打了哥哥,可見是咱們家惹不起,知道了也白生氣。”
薛姨媽何嘗不懂,正是因此才越發難過。
這日薛姨媽來找王夫人:“姐姐,寶丫頭已是十五了,別人家的女孩子都在及笄前論定了親事,偏寶丫頭拖到今天沒個音信。我也瞧出來了,老太太看不上薛家,我們也不高攀了,過兩日我便去見她舅母,請她幫著相看個合適的人家。”
“妹妹!何苦說這話,咱們不是說好的嗎?”王夫人急了。
“我自然願意親上做親,寶玉的人品相貌無一不好,否則我豈會在賈家一直住著,可姐姐的話不作數,寶玉的婚事竟是老太太做主的。看她年初給寶丫頭做生日的架勢,是在趕人呢,這是要存心拖老了寶丫頭,好讓我們知難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