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三王爺最好將此事推在徐衍身上,最後給賈元春診過病的大夫便是徐衍,賈元春死前為之都還吃著徐衍開的藥,但三王爺思慮後沒有這麼做。
如今京城中誰不知回春堂與新帝有關係,他若真牽扯到徐衍,豈不是將自身把柄往新帝手裡送?他不欲拿元春的死做文章,只希望這事兒儘快平息,別被人翻出來。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和他想法一樣。
經過兩日哀慟,王夫人已漸漸緩過神來,只是但凡提及賈元春,必要掉眼淚哭一場。王夫人共有兩子一女,長子賈珠,不到二十歲便病沒了,幼子寶玉,從小兒在老太太跟前養大的,唯有元春自幼聰慧懂事,生的日子又好,都說是富貴命格,因此早早被送到了宮裡,母女倆多年難得見面。如今眼看著元春就要熬出頭了,三王爺那樣寵愛,遲早能得一男半女,怎知道、好好兒的人一夜就沒了。
“先前她還打發人來告訴我,要我寬心,只說又請大夫開了新藥,已是漸好了,怎麼又突然惡化了?兒女就是為孃的心頭肉,珠兒已經沒了,她又撒手去了,這要我還怎麼活呀!”
她一提賈珠,李紈勾起痛處,哭的越發傷心。
王熙鳳與周瑞家的忙左右勸解,但聽周瑞家的道:“二太太,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又沒外人,有話你說就是了。”王夫人道。
“二太太,庶妃這病可有些日子了,宮裡太醫都沒瞧好,一個年輕輕的大夫給瞧好了,這事兒本就玄乎。若真好了也就罷了,偏庶妃突然就沒了,會不會是那藥有什麼不妥?”
王夫人手裡的帕子一頓,瞬間攥緊:“我記得,請的是回春堂的大夫,鳳丫頭提議的。”
王熙鳳心頭一跳,忙道:“姑媽,庶妃是我親表妹,從二爺這兒論,又是我親妹子,我只有盼著她好的。我提這位徐大夫不敢有壞心,他為南安老太妃瞧過病,的確是治好了的,老太妃常和人誇他。”
王夫人神色平靜,眼睛卻是幽冷:“便是真治好了別人,也不見得人人都治得好。那樣年輕,不過歪打誤撞,能有多少真本事。”
王熙鳳便不說話了。
當天回去後,王熙鳳喚來小廝興兒,問道:“二爺呢?”
興兒笑道:“回二奶奶,二爺出門辦事兒去了。”
王熙鳳嗤笑:“你就哄著我吧!這回不跟你計較,你快速尋二爺,告訴他,讓他尋個藉口在外頭躲兩天,二太太正要尋回春堂的晦氣,我們何苦跟著白擔干係。”
興兒領了命,走了。
平兒道:“不是說皇上在潛邸時的病就是徐大夫看好的麼?如此來回春堂也是有背景,二太太這麼撞上去……”
“二太太才不怕呢!賈家是國公府第,她是賈家二房太太,又是王家女兒,現如今我叔叔是京營節度使,便是皇上也得給幾分顏面吧。”王熙鳳對自家出身還是很自傲的。
平兒就不懂了:“若依著奶奶這麼說,為何又要二爺躲了?”
“我就是覺得這事兒不大好。”王熙鳳自己也說不明白,或許是經歷了上回的大病,她的膽子都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