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早產了近三個月,胎兒不是很大,重新推一次位,指不定就生下來。但是嬤嬤們怕意外,所以要事先詢問,以備萬一。再一個,嶽樂交代過奶孃,等孩子生下來,就讓烏雲珠難產去世。奶孃是積年的老人兒,如何讓一個女子產後血崩,自然是有法子的。為著不突兀,接生嬤嬤們往外詢問時,奶孃就沒攔。
這時心焦如焚的蘇麻拉姑終於趕了來,奉太后懿旨,直接讓人將順治塞入軟轎抬走。
順治掙扎不過,衝著嶽樂喊道:“朕不准她死!你聽清楚,朕不准她死!”
蘇麻拉姑堵了皇上的嘴,命人抬走,這才對著嶽樂說道:“安郡王別和皇上計較,您是看著他長大的,他的性子您最清楚,就是個孩子。您放心,這件事,太后會給您一個交代的。”
等人都走後,嶽樂依舊跪在地上,久久才一個慘笑。
突然聽到產房內傳出嬰兒哭聲,嶽樂眼睛一動,盯著房門不放。不過片刻,聲音漸漸微弱,直至再也聽不見,然後房門開了,奶孃走了出來。
“孩子……”嶽樂一時心緒複雜,不知該盼著孩子是生還是死。
奶孃搖搖頭:“郡王節哀,孩子已落黃泉了。”
嶽樂眼睛一閉,心裡酸澀,最終卻是說道:“也罷,去了也好,省得活著受罪。”
奶孃頓了頓,又說:“側福晉身體虛弱,但無大礙。”
奶孃也是鬆了口氣,哪怕不待見烏雲珠,可若烏雲珠死了,只怕皇上盛怒之下郡王府難以儲存。
“辛苦奶孃了。”
“郡王放心。”奶孃清楚知道了這件秘辛很危險,她因著奶過郡王,其他人……
嶽樂喚來人吩咐,將知曉今晚之事的人盡皆處理了,唯有蓉妞暫留了下來,還要勞她照料烏雲珠。料理完一切,嶽樂命人鎖了院門,並未去看烏雲珠一眼。
此後,宮裡宮外詭異的平靜,這種平靜令人心慌,再遲鈍的人都知道有大事發生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順治做的這等荒唐事到底不脛而走,在勳貴大臣們之間傳遍了,鄭親王索尼等人盡是皺眉,心下對順治失望不已。
宮裡對外稱順治病了,實則是被孝莊關了起來。
順治鬧著要見烏雲珠,鬧著絕食,兩三天就憔悴的可憐。孝莊見了又是恨又是疼,卻又沒辦法看著皇上鬧下去,可奪臣子之妻萬萬不行,安郡王可不是尋常人,鬧起來可是要動搖皇位根基的呀。
如今安郡王已經不上朝了,就等著孝莊給個交代。
孝莊急的不行,也病倒了。
蘇麻拉姑一面憂心服侍,一面嘆息,忽而想起一人,試探著說:“太后,何不去問問度朔道長?”
“這等事,他一個道士有什麼辦法。”孝莊笑她病急亂投醫,卻又說:“死馬當活馬醫吧,請他去勸勸皇帝。”
桃朔白沒去乾清宮,而是直接來了慈寧宮。
“度朔道長?”孝莊沒來由的心下一涼。
“太后,皇上已執念入骨,不可救了。”桃朔白雖有手段,但都是非人的手段,單靠勸說,他沒那個自信能勸服順治。
“真的、沒辦法了嗎?”
“皇上性情太后最是清楚,如今他執念烏雲珠,為達目的,已是不顧所以。”
孝莊沉痛萬分。
順治養成這般性情,與自小經歷環境有很大關係。比如他如今執念烏雲珠,對烏雲珠的感情是一方面,還有一方面則是藉此來抗衡太后。順治是個皇帝,他也有抱負,可他的下達的政令總是被阻,太后總是說他做的不妥當,這令他很不滿,他與太后的施政方針是截然不同的,他自然要抗爭。
結果呢,他很絕望。他得不到烏雲珠,也抗爭不過太后,如今更是堂堂的皇帝被軟禁起來,說出去豈非可笑麼?
桃朔白是不會摻合這些事的。
他望向鍾粹宮的方向,若有所思。
此時在坤寧宮裡,一名宮女進了寢殿,將一個小紙包交到皇后手中。
這名宮女乃是娜仁寫信特意讓父親從草原送來的,宮裡其他人,她都信不過。卻殊不知,崔果兒早用藥物控制了這個叫做烏蘭的侍女。先是授意烏蘭給皇后出謀劃策,再將藥粉經由烏蘭的手,送給皇后,將來不管事成與否,都和她沒幹系。
烏蘭低聲道:“現在太后和皇上都顧不上後宮,佟妃就快生了,是我們的機會。”
娜仁攥緊了藥包,不知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