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挑選官吏,歷來在才德之外還有一條儀表,因此。儀表俊偉的人總是會佔得上風。而從這一點來看,出身優越的劉琦無疑佔了很大優勢,即便是高俅自忖見過不少美男子,自己也算是一表人才,卻依舊難以掩飾那種驚歎。
“九郎,今日是你邀嘉兒出去玩的?”
劉琦原本就是滿心緊張,此刻儘管高俅語氣溫和,他卻不免心中一驚,連忙深深行禮道:“都是小子不知輕重,不關嘉兒高小姐的事。相公若是要責罰。責罰我便好。我也不知道那個時候怎麼會一時糊塗”
見劉琦滿臉懊惱,高俅不覺莞爾,右手情不自禁地在下頜上摩挲了一下。那裡已經蓄上了幾縷鬍鬚。自己已經老了,如今快到兒女地時代了,而這個劉九郎,實在是有些意思,只聽這一聲嘉兒,足可見他和高嘉之間的關係大有親近,這樣一來,他高俅也就不用擔心包辦婚姻會給女兒帶來什麼不幸了。
“這件事你自然有錯,只不過,嘉兒的性子我清楚※以你不必耿耿於懷。”
見劉琦愕然抬頭,高俅微微頷首,示意他再走近些,這才笑道:
“你既然是劉仲武的兒子,應當知道姚平仲的事。”
劉琦當然知道,事實上,對於西軍上下的將領軍官來說,姚平仲的經歷無疑於一段傳奇。姚家原本就是西軍世家,自從姚兄弟開始便世代擔任西軍將領。姚甚至出任大宋武臣的最高職位殿前都指揮使。
然而,這一切都比不上姚平仲尚主。
大宋公主下嫁武臣子弟並不少見,但是,以前往往是禁軍世家方才能夠獲得這一榮耀,西軍將領即使聲名赫赫,但無論是種家折家都沒能得到這一殊榮,反而是後起之秀地姚家一馬當先。究其原因,不少人都認為高俅在其中起到了莫大的作用。
“姚平仲昔日隨我去西南建功不小,之後雖然因我所薦而去西北王厚軍前效力,但從根本而言,卻是他自己好求上進。你如今和當年的姚平仲差不多年紀,所以,我可以擔保一件事,那就是我當年是如何栽培姚平仲的,如今也會如何對你。但此中嚴格之處,並不會因為你是我未來的女婿而有所放鬆,你明白麼?”
劉琦雖然年紀還小,卻是心志剛強之輩,此刻連忙點頭稱是,面上也露出了不可抑制的欣喜之色。劉家向來重武勇,因此他非但不怵上戰場,反而擔憂因為這樁婚事而沒有上陣殺敵的機會。如今高俅這樣說,分明表示將來這樣的機會更多,他焉能不喜?
“但是,還有一件事我需得提醒你!”高俅深深吸了一口氣,也不管劉琦此刻是否能聽懂,語重心長地道,“武臣衛國乃是天經地義的事,但是,與你而言,想必寧可上陣拼殺,也不願意僅僅衛戍一地。如今西夏土崩瓦解,李乾順遠遁北方,已經不再是我大宋的威脅:羌族四分五裂,你父親用兵謹慎,以後自然可以重定河西,也不再是用兵地重點;相形之下,北方才是最最重要地。遼國式微,金國崛起,先頭已經有連番大戰,如今雖然暫時止歇,但兵戈再起只是眨眼間的事。”
“西夏困擾陝西六路已經有不下於七八十年,而遼國更是我國立國開始的大敵,如今卻同時日暮西山,所以,你不愁沒有仗可打。”
見劉琦露出了心領神會地神情,高俅本想拍拍他的肩膀,無奈這年紀輕輕的少年長得極高,他坐在椅子上竟夠不到對方的肩膀,只得索性站了起來。
“遼國是大敵不假,但聖上為何娶了遼國公主,反而冷落了金國?遼國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憑藉遼國如今的實力,已經不可能有分身之術構成對我國的威脅:而金國則不然,以數千人之眾屢敗遼軍,足可見其戰志之堅,所以,一旦大戰將起,我國必定是聯遼抗金。而怎麼聯,怎麼抗,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我國要做的自然是鷸蚌相爭中的漁翁,你明白麼?”
說到這裡,高俅便頓了頓,心中有點猶豫要不要將那些話也告誡一下劉琦,但思量再三還是暫時作罷。無論是大宋還是後世各朝,從來沒有什麼立下大功的武官轉文階,相當於退役的機制。正因為如此,狄青當初執掌樞密院才會引起那麼強烈地反彈,連歐陽修那樣的人也會以子虛烏有的徵兆上書請罷狄青官職。從這一方面來說,軍制上要做的改革仍然任重而道遠。
最後他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只是十三歲的少年,突然給他灌輸這麼多亂七八糟的內容,只怕劉琦一下子也難以接受。略一沉吟,他便告誡道:“你如今得聖上指派,隨皇太子和嘉王練武,但這畢竟不是長久之道,因此,我已經請奏聖上,讓你仿姚平仲例,在御前班直中歷練一陣子,然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