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門開啟,準備告訴戈瑞她為何鎖門。但站在那兒的卻是艾西爾,穿著一件好重的皮毛大衣,使他看來比平常大兩倍。看到他使她一時震驚,但沒一瞬間就眼露怨恨了。
她沒作考慮就奔回桌子上去拿原本要殺兔子的長刀,在盛怒中,她是輕率行事的。她轉身攻擊,卻發現艾西爾在她身後。他抓住她手腕,用另一手撥開她握刀的手指。然後推開她,而她跌回爐邊的睡椅上。
她喘著氣待在那兒,看著他撿起那把刀再查查有無其餘的後才去關門。當他面對她,眼光互鎖,沉藍對石灰,似乎過了好久之後他才移開。
“我無意傷害你,女孩,”艾西爾粗嘎地說:“你聽得懂嗎?你學了我的語言沒?”
斐娜對他的問題不動聲色,卻保持靜止。她存疑地看著他。什麼理由使他必須在戈瑞外出時來這裡呢?
艾西爾手中把弄著那把刀。“我也希望你如此。”
斐娜皺起眉頭,他在說些什麼?她必須假裝聽不懂他所繼續說著的。“我想我不該來的。要你忘記我所做的,或是去了解為什麼,這是太多了。我恨你的族人,女孩,為了他們對我兒子所做的一切。當你有自己的兒子時,你就會了解。戈瑞可以原諒他們,因他從他母親那兒學會寬恕,但我不能。我們是個驕傲且報復心強的民族,但我卻錯在將報復施於無辜的你和你的族人。”
“是你們北方的居爾特人無故把我的兒子關在陰暗的土牢裡達一年,當時他才十七歲。他們不給他營養,只供一些狗也不吃的剩菜。他們苛刑他,卻小心得不殺死他,因為他們打算在別的維京人侵略他們時以他當人質。當戈瑞逃回我們這裡時,他只剩一身皮包骨。花了一年才恢復體力痊癒創傷。”
艾西爾終於看向斐娜,藍眸中滿是悲傷。“我知道你不懂我說什麼,女孩。這樣也 好。”他嘆道:“我喜歡你,女孩。我欣賞你的精神,而且我後悔俘虜了你。然而,你永遠不會知道的,因為我有著傻瓜般的自尊。如果你懂的話,我是不會跟你說這些。但至少我會嘗試補償的,希望有一天你不再像現在這麼恨我。” 斐娜好想以挪威語跟艾西爾說話,讓他知道她懂他說的每句話。這樣羞辱他可以給她些滿足,但她不願放棄這也許可助她逃跑的秘密武器。何況,她因她自己族人對戈瑞的行為而不安,而且能瞭解艾西爾為何想要報復(即使她還不能原諒他)。畢竟,戈瑞是在侵略她族人時才被捕的。然而,他當時該被殺,而不是苛刑的。
艾西爾站起來,把刀丟在桌上。斐娜看著它落下,然後趕緊看向那高大維京人。
“啊,我知道你一有機會就會刺穿我。但別試,我還不想死,我拚戰好幾年而今想安定時,想看看孫子時,我是不想死的。”
艾西爾走到爐邊取暖,就好像他挑戰斐娜不敢去拿刀子。或者,他是表示他願意信任她,她聰明得待在原位。他仍繼續說,也許想清除良心的不安。
“從我第一眼看到你,女孩,你就是我心中一塊重石。但看來你在我兒子家適應得很好。啊,你是過得很好,而戈瑞卻情緒惡劣。你知道原因嗎?”他突然苦起臉。“呸!就好像你會回答我似的,我跟一個不懂我說什麼的女孩說一大篇,真是傻得可以,而且甚至傻得把匹駿馬贈給女奴。到底著了什麼魔,我才做此決定——哎,做已做了。戈瑞會不高興的,但也許當他知道那匹灰馬在家鄉時是你的時,他會允許你騎它。”
斐娜必須垂下眼睛,才不致讓他看到那突閃的喜悅。她不敢相信,薇珞在這裡?而且是給她的——不是戈瑞——是她!
艾西爾走向門去,斐娜好奇地瞪著他背後。他為何要這麼做?在他對她做盡一切恨事之後,如今實在難以相信他會這麼仁慈。
好像要回答她無聲的問題似的,艾西爾在門口轉過身來。“伊林會告訴你那匹馬的事。我不期待這會改變你對我的觀感,但這是個開始。”他低笑。“我的行為一定會讓你懷疑我的動機。”
不管他任何理由,薇珞又是她的了。現在她有理由出去冒冬天的寒風了。斐娜突然興奮得在房裡轉圈,她好久好久沒這麼快樂過。這該歸咎於艾西爾的事實並沒阻擾她的快樂。相反地,戈瑞可能禁止她騎薇珞出去。她皺起眉頭,但只有一瞬間。當他不在時,他不能阻止她。而當他回來時,呃,這該死的,就讓他阻止她試試看!
斐娜在廚房的火爐前,肩披著毛毯,雙手不斷搓著以消凍麻感。真懷疑她是否能習慣這種冰寒的天氣,但下一次若地再出門去時會好好準備了。
輕敲